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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许平君产期将近。为了照料妻子,刘病已连一日三餐都不让她弄了。他每天都是先弄好了早饭再出门卖酒,中午他又挑着酒担子回来,弄好中饭后再出门继续卖酒。而是晚上呢,也会在天黑之前回来弄晚饭。

这样的话,每天便会少卖半担酒而且人也更辛苦,不过刘病已却是心甘情愿的。若不是许平君本人阻拦的话,他宁愿不出门卖酒整天在家陪着许她。

这一天,日头很大,刘病已担着酒担子快步朝家里走着,时间已快到未时了,他得赶紧回家给妻子平君做午饭,可不能让她饿着了。

“我回来啦!”刘病已走进自家的院子时,照例高喊道。

因为今天回来的有点晚了,刘病已一回到家,放下酒担子,便直接去了厨房,做起了午饭。

他正洗着菜,忽然听到隔壁的起居室里“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摔了。

刘病已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儿,跑过去看。一进房间便看到妻子许平君在床边的地上躺着,旁边还有个凳子倒了。

刘病已赶紧跑过去把许平君扶起来,这时他才注意到许平君皱着眉脸色苍白,而且一脸痛苦,额头上还渗着汗。

“你怎么了,平君?你怎么了?”刘病已急忙问道。

“呆子,你终于来了,我叫了你那么多声,你都不答应!”许平君语声苍白无力,而且说话时眼睛是闭着的,眉毛也是皱着的。

“哦,对不起,平君。你到底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刘病已问道。

“我快要生了,真的,赶紧,赶紧叫个稳婆来!”许平君皱着眉一脸痛苦地说道。

“那你……”刘病已想问他走了许平君在家怎么办。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许平君打断了。

“快去!”许平君催促道。

“哦,我现在就去!”刘病已说完立刻奔出了家。

稳婆的家刘病已是知道的,先前为了预备许平君将来生孩子,刘病已便打听过了,离刘病已家有七、八里路远。刘病已跑了十多分钟才到了稳婆家。

敲门说明来意后,稳婆一脸不高兴地说:“让我去看也行,可你也得备辆车啊,这么大太阳,去你那儿人都要热死!”

“我没有车,我是跑步过来,大姐帮帮忙吧,我妻子在家待产,就等着你过去呢!”刘病已恳求道。

“可你让我怎么过去啊?走路过去吗,那我腿可要断掉了!”稳婆说。

“没事,我可以背您!”刘病已说。

“你背……”稳婆上下打量着刘病已,语气中带着些怀疑。刘病已虽然个子高,人也长得俊,不过身体并不是很壮的那种。这稳婆的体重至少在一百五斤左右,她怀疑刘病已能否背的动自己。

刘病已心中着急,立即在稳婆前面蹲下,说道:“上来吧,大姐,放心我平日就是干苦力的!”

的确,这挑担子卖酒乃是苦力活,刘病已平日干惯了,也攒了不少力气,因此他相信这一百五十斤的稳婆,他是背的动的。

稳婆半信半疑地蹲下,把双手搭在刘病已肩上,刘病已立即把她稳稳地背起,离开稳婆家。

天上日头正大,刘病已背着稳婆朝家里走去,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可是他心中一心牵挂着家中的许平君,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刘病已走了半个钟头终于到了家。

“我回来啦!”刘病已喘着气说道。他放下稳婆,此时,他的背上的衣服已全部被汗浸湿了,而稳婆胸前的衣服也已经被汗浸湿了。

“小伙子,没想到,你还真能扛,我要是有你这样的丈夫,我这辈子都知足了!”稳婆赞道。

“谢谢,谢谢你。快,快帮忙看下我妻子吧!”刘病已喘着气说

稳婆听了刘病已的话,立即和他一道快步走进屋里。

屋里,许平君在地上躺着,她眼睛闭着,一动不动,嘴唇发紫,仿佛是个死人。不过,她满头的热汗却又显示着这个人还活着。

“平君,平君!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刘病已赶忙奔过去,抱起许平君喊道。

“她已经痛晕了,赶紧把她抱到床上去,赶紧烧热水!”稳婆在旁边提醒道。

“是”刘病已不敢迟疑,立即照做了。

热水在院子里很快就烧好了,刘病已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

“再来把剪刀,拿过来之前先在火上烤一下!”稳婆又说道。

“嗯”刘病已很快便找出来剪刀,他把它放在火上烧的通红,然后交给了稳婆。

“嗯”稳婆接过剪刀把它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说道:“好啦,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在外面候着就行,这里我一个人搞定,需要时再叫你进来!”

“嗯”刘病已虽然想多看看许平君,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在这儿做不了什么事,反而会打搅到稳婆,于是便出去。

等待是漫长而煎熬的,刘病已坐在房间门口一直等,等了有一个多时辰了。他在等稳婆的传唤,可是左等右等,稳婆也没叫他。他心急如焚。

“啊!哎呦!”房间不时传来许平君的惨叫声。

刘病已听到妻子的惨叫声,心乱如麻。生儿育女对一个家庭来说是大喜事,可是对于女人来说却是渡劫过鬼门关。

古往今来,有多少女人死在生产临盆的时候?别说一般的人家了,就连帝王将相家照样有女人因为生产而死掉。像难产、大出血这类的事在女子生产时并不少见,运气好,母子能保住一个,运气不好那就是母子双亡了。

如果真的碰到难产或产后大出血,平君生命垂危了,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刘病已不敢想,他已经习惯了每天回家,平君来柴门边迎接他,习惯了每天都有平君陪着他一起吃饭,习惯了两个人一起头挨着头睡觉,习惯了她的关心和叮咛。若是那一天平君不在了,没有了以上这些,他又该怎么活?

“老天爷保佑,保佑,保佑平君能安全度过此劫!”刘病已在房门口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对着上天不停地祈祷。仿佛只有这样,他那慌乱的心才能稍稍安定。

刘病已不知道跪着祈祷了多久,这时,“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房间里传出。

刘病已愣住了,这是孩子的哭声?这儿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难道是他听错了?是幻觉?

刘病已竖直了耳朵去听,那声音没错,的确是婴儿的哭声,是从房间里传出来的。谢天谢地,平君终于生产了。

刘病已心中正激动,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稳婆走了出来,满脸笑容地说道:“恭喜啦,小伙子,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刘病已听了这才回过神来,他立即走进了屋,来到床边。

床上许平君躺着,虽是热天,她身上仍盖着被子,刚生产完的她太虚弱了,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着不得一点凉。

许平君的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婴儿,小婴儿用大人的衣服裹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只能看到一张皱巴巴的小脸。

“宝宝乖,宝宝乖,宝宝别哭,妈妈在!”许平君侧着身,她伸手在轻轻触摸着孩子的头,脸上带着初为人母的幸福的笑容。尽管身体虚弱,但她的笑容依然是那样灿烂温暖。

刘病已一进屋,看到这母子二人在床上挑逗的画面,心中立时升起一股暖意,从心头暖到了头顶暖到了脚底。

“平君,真是苦了你了!”刘病已来到妻子的床边,俯下身轻轻地说道。

“嗯”许平君轻声答应着,她望着丈夫目含秋水,脸上仍是在笑。

刘病已从床边抱起那婴儿,搂在怀里,笑着看着,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小伙子、姑娘,恭喜啦!孩子生下来了,我的事结束了,也该回去了!”稳婆走过来说道。刚才那一个多时辰里,稳婆一直在用各种方法给许平君催生,其辛苦不用多说,此时她的脸上也满是疲惫。

“哦,真是要谢谢你了!”刘病已放下孩子,他伸手入怀,摸出一个钱袋子,递到稳婆手中说:“这里是两贯钱,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妻子和孩子!”刘病已说着还跪下来,“咚咚咚”地给稳婆磕了三个响头。

稳婆立即扶起刘病已道:“你太客气了,赶紧起来,接生乃是我份内的工作,哪用得上如此大礼啊!”

“哪里,若没有您,我和孩子可能就都死了,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床上的许平君用微弱颤抖的语声说道。

“姑娘客气了。姑娘刚生产完,身子还弱,还是少说些话,多休息吧!”稳婆说着,便转身要离去。

见稳婆要走,刘病已也忙跟了出去。

“大姐,我背您回去吧!”刘病已道。

稳婆一听笑了,说道:“不用了,现在都傍晚了,天不热,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夫人刚生产完,正需要你多陪陪呢!”

“哦,那我就不送了!”刘病已说着与稳婆道了别。

随后,刘病已又回了屋里。屋里此时已没了声音,许平君和婴儿都睡了,两人都睡得很甜。刘病已坐在床边,看着这对熟睡的母子,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