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的开水凉都不凉一下,奶嘴怼进小孩子嘴里就要给他喝,
小孩大概是被烫到了, 哇哇哭,那女人摸了摸兜,给小孩喂了东西,大概是心虚,喂之前那女人还看了一眼四周,
沈舒玉把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去找了列车员,说了一下情况,没多久,列车员和乘警过来看两人的车票和介绍信,
看车票和介绍信,两人都很配合,
列车员是一位女同志,当妈的人了, 最是见不得小娃娃受罪,有沈舒玉说的情况在先,乘警同志检查介绍信之余,
她观察襁褓里面的孩子,孩子的脸通红,嘴角还起了几个大泡,
“这是你娃娃?”
女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是我儿子,刚哄睡着。”
“多少个月了?”
女人迟疑了一下,“三……三个月了。”
列车员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这娃娃看着可不像三个月,倒像是五六个月, 乘警查完介绍信和列车员眨了眨眼睛,示意没什么问题,
车票和介绍信都没问题,而刚刚那位女同志过来反映问题也仅仅是怀疑,没有证据,他们不能对这对夫妻做什么,
例行检查完,没什么问题,说了两句让他们保管好自身物品,转身离开。
“同志,兴许你是多想了, 我们过去检查没发现什么问题。”
这个结果沈舒玉早就料想到了 , 要是真是人贩子,怎么可能会没车票和介绍信。
列车员和乘警离开后,那对男女相互看了一眼,离开位置, 往另一节车厢走,
沈舒玉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两人的背影,她拿着自己的水杯, 挤开人,跟了上去,
那对男女许是察觉到什么,越走越快,沈舒玉跟在后面也越走越快,
她在后面追,有几个人冒出来,似乎是故意在阻拦她,车厢里的人很多,眼看他们的身影快要消失不见,
沈舒玉给了拦她路的人一人一拳,大声喊,“ 拦住那对带蓝色头巾抱着孩子的男女,他们是人贩子。”
沈舒玉原先还是怀疑,有他们的同伙出来阻拦她,沈舒玉现在是确定了。
人贩子三个字一出来,车厢里一片混乱,那对抱着孩子的男人明显慌了,跑得飞快,
有些反应快的人和沈舒玉一起追人,车厢里的人太多了,一个不注意,人就能跟丢,
沈舒玉拿出八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两人,一个跳跃,跳到两人面前,在两人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一个扫腿把男人扫翻,
一脚踢女人的膝盖窝,疼痛使女人本能的松开怀里的婴儿,沈舒玉眼疾手快接住小婴儿,
她这一脚可是下了力气,女人被踢得站不起来,在乘警没来之前,热心群众死死的摁住两人。
“让一让,发生什么事了?”
大伙也不太明白发生啥事了 ,嘈杂的车厢里只隐约听到人贩子三个字,
不妨碍有人说,“有人贩子,天杀的人贩子想拐走小孩, 得亏我们和这位姑娘火眼金睛,没让人贩子得逞。”
说到人贩子,很多人都很气愤,“该死的人贩子不做人,这么小的娃娃都想拐了去,要真是被拐走,让小娃娃的爹妈咋活哟。”
被摁在地上的男女喊,“我们不是人贩子,狗蛋是我们的孩子……”
不管他们怎么喊还是被乘警带走了, 同时被带走的还有沈舒玉和几个热心群众。
几人被带去分开询问,询问沈舒玉的乘警是一名三十多岁的乘警,
看了看她的介绍信,问她叫什么名字,沈舒玉淡定的回答。
“沈舒玉!”
“我看过列车员的记录,你有反映过怀疑他们是人贩子,你是怎么怀疑他们的?”
“孩子哭着的时候,那对男女神情里没有一丝心疼,更多的反而是不耐烦,那女人还掐了一把那孩子的脚,
孩子哭久了,男人拿奶瓶去装了开水, 回来想都没想就喂孩子喝,
孩子被烫着了,两人无动于衷,那女人从兜里摸出什么东西喂给孩子,孩子就不哭了,像是睡着了一般。
我想,要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大多数的父母都不会这样对孩子吧, 用开水喂孩子,孩子的喉咙能生生被烫坏。
而且他们拿奶嘴喂孩子的手法一点也不熟练,他们的穿着虽然没有补丁,可那布料,根本不可能像是能用奶瓶喂孩子的家庭。
列车员和你们乘警同志过来检查他们的车票和介绍信,他们表现得很淡定,可他们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出卖了他们,
列车员、乘警一走,他们抱孩子、带包袱就要离开座位,背影还有些慌张……”
她说话, 一名乘警全程记录,一名乘警全程观察她的表情,
问话的乘警略微带着欣赏看着她,“沈同志,你的观察力很细致,
行,大概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 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
两名乘警出去了,沈舒玉有些困了,这一节车厢应该是专门用来办公的,很安静,
沈舒玉眯了半个小时, 刚刚问话的那名乘警进来面带笑容,
“沈同志,多亏了你,那两人已经招了,他们确实是人贩子,除此之外,我们还抓到了他的五名团伙。”
“那那孩子?”
“那孩子是他们在京都的医院偷的,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偷的是谁的孩子,
我们会尽快联系那孩子的父母,这个你不用担心。”
沈舒玉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孩子不落入人贩子手里就行。
看那孩子的包被,一看就知道家里人是对他非常疼爱的,要是真落入人贩子手里,那孩子和孩子的父母,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沈舒玉自己对人贩子是非常痛恨的,她上辈子的家,有个堂弟就是被人贩子拐走的,而她的伯父、伯母为了找回堂弟,大半辈子都在寻子的路上,
常年的奔波和一次次的失望,她伯母不到五十就离开人世了,而她的伯父病痛缠身,直到走不了路了,才回家,
可没有儿子和妻子的家哪还是家, 伯父整天躺在床上,活像是个人形木偶,要不是还有一丝信念想要找到儿子,怕是早就去了,
后来,通过公安数据库的dNA对比成功,找到了堂弟, 堂弟回家了, 父子俩来到伯母的墓前失声痛哭,
堂弟回家的第二月,伯父走了, 走前嘴角是带着笑容的。
堂弟好不容易回家,他再次失去了亲人。
沈舒玉到现在还记得,当年他们在偏远的山村见到堂弟的情形,
原本他该在温馨有爱的家庭长大, 原本他在书香环绕的校园里和同学一起上学,他原本可以见识广阔的世界,
原本的这些,堂弟都没有享受过,通通没有,他在偏远的小山村里日日被养父母谩骂,日日被村里人屈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全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嘴巴被毒哑了,手筋也被挑断了, 见到堂弟的时候,伯父和她爸妈昏厥过去好几次,当时的她心里也几乎快要崩溃,
她的弟弟被人这样对待,她的心快要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