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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此关键时刻,赵嵩归来,恰在林月临盆的前一日。

赵嵩此去一路坎坷,于余杭调查时,数度遇刺,幸得皇上遣暗卫护其周全。

余杭府衙的官吏,除赵岩刚正不阿外,余者皆与大皇子母妃娘家有所勾结。他们为虎作伥,欺压百姓,霸占良田,欺男霸女,收取保护费,疯狂敛财,甚至私自征兵。

桩桩罪状,令人触目惊心。

赵嵩端坐于后衙,神色凝重,质问其兄:“大哥,你上任两年,竟然毫无察觉?”

“岂能毫无察觉?你看这是何物?我奏折已写就一摞,却皆如石沉大海。我又能如何?本欲待任满三年述职时,再向陛下禀明一切。”

“你为何不给父亲写信?”

赵岩冷笑道:“皆言你多智如狐,名不副实罢了。他们盘根错节,若父亲牵涉其中,岂不是举家遭难?”

“哥哥,你尚不知,承宗大哥之女采薇,已被封为御国郡主,她与玉贵妃情同姐妹。我得此官职,皆赖采薇之力,她可直达天听。”

赵岩惊愕良久,“你们未曾书信言明,我如何得知!真没想到,白承宗那副窝囊模样,竟有如此出色的女儿。”

“承宗大哥已然与刘氏和离,头部瘀血亦已痊愈,如今竟有些云淡风轻之态。”

“哼,本性难移。”

赵嵩亦不再与兄长纠缠这些事,待他回京后自然会明了,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哥哥,大嫂私下收了些礼品,你可知晓?”

“她收下后,我曾询问,见并非贵重之物,便收下了。若我不收,此时你所见,便是兄长的尸首了。刘选卸任后,又派来一任知府便是如此被害,只道是醉酒失足,实则吴知府甚少饮酒。”

“我这两年如履薄冰,小心谨慎地收集证据,一边与他们屈以逶蛇,几次差点丧命。他们看我无能,就不太在意,所以大哥才活到现在。”

“你大嫂虽然刻薄贪财,同她讲了厉害,她也是怕死的。所有收受的东西都完好保管,等肃清了他们,一并交国库。”

“大哥,你把你知道的情况整理一下,证据确凿,我要收网。”

“你确保万无一失吗?”赵岩担忧地问道。

“放心,斩草除根。”

“他们目标是我,还有要犯,我不引开,我们都有危险。”

某一日,赵嵩手持皇上手令与兵符,直接调动镇宁府驻军,以迅雷之势包围大皇子母妃娘家及贪官污吏家,将其家产查抄并打入大牢。

府衙官员空缺三分之二,赵岩临时从所管辖之县调任几名县令,以维持府衙正常运作。

整理登记所抄没家产,清理错综复杂的关系。

所抄没银两一部分用作镇宁府驻军军费,一部分与主犯一同押送回京城。

赵嵩审问主犯后得知,京城王丞相等人欲在玉贵妃生产之日夺宫。赵嵩以飞鸽传书,八百里加急,并派遣暗卫多线将消息传往京城。

暗卫身携证据,如鬼魅般消失于夜色中。

他们走运河水路,起初数日尚算顺利,京城的王丞相与大皇子府尚未收到消息。

至江都,赵嵩察觉有两艘船尾随其后,镇江府官兵皆为水军,江海作战经验丰富。

一艘船垫后,其余船只加速前进。

未料及,船舱漏水,一士兵来报:“赵大人,船舱漏水,有水鬼凿穿船舱。”

“其他船舱如何?”

“其他船舱暂且无恙,他们的主要目标是赵大人与船上犯人。”

“我们拖住水匪,通知其他船只加速前行,到了金陵会有人接应。”

赵嵩提前致信金陵知府赵岳,让他近日通知附近军队在码头接应。

“是。”士兵迅速至船板给后方船只发信号。

此时又有几艘船从后方追来,赵嵩命令舵手:“将船驶向海州方向,引开他们。”

保护赵嵩的侍卫担忧道:“大人,如此您会有危险。”

“他们的目标是我,还有要犯,若不引开,我们都有危险。”

主要后面船上,还有几百万抄家的财物。

“赵大人,船舱漏水的地方堵住了,水匪想上船被我们阻挡回去了。”一个士兵报告。

“好,我们继续前行。”

船只极速前进了半个时辰,他们已经到了与泽水交汇处,只见后面水匪的船全速驶来,撞上他们的船。

赵嵩被撞倒,侍卫赶紧扶他站起来。

水匪的另一艘船,就要从侧面撞上来。 船加速向前,侥幸躲开。

“大人,他们穷途末路,势在必行,我们同他们无法抗拒。我们跳水吧。”

赵嵩观察了前后,烟波浩渺的水面,只有他们和水匪的船,竟然无过往船只,很是纳罕。

“怎的没有往来船只?”

“这里河水交叉之处,落差有些高,水流很急,商船不会走这段水路,容易翻船。”

“我们拼命一搏,全速前行,他们水运是有势力范围的,水匪大概不敢擅自闯入别人的地界。”赵嵩沉着应对。

“好,只能一博。”

“全速前进。”

“泽水是不是流入大海?”赵嵩问舵手。

“是,我们行不远就是入海口,那里是海州码头。”

“那就好,我们只要撑到码头,水匪不敢跟上来。”

他们错估了水匪穷凶极恶的本性,快到码头了,两只船竟然全速冲过来,撞翻了他们的船。

周围的人们发出惊呼声,水匪的船撞完也翻了。

落入水中的赵嵩在喝了一口水后在士兵的保护下,迅速划向岸边,水匪落水后极力游向他们,举着匕首向赵嵩掷去。

岸上的百姓惊恐地喊着,“小心!”

在关键时刻,只见一条船上有人飞掷船桨,打落匕首,打中水匪的头部,水匪沉没下去,岸上的百姓已经喊来衙役,其他的水匪一看大事不好,仓惶逃窜。

那人把赵嵩他们救上船,赵嵩看到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男人,低声说道:“多谢义士相救,这帮水匪是有人假扮,请不要声张。”

年轻男人眼神锐利地打量了一下赵嵩,虽然脸色苍白,却很镇定,且目光坦荡气质温润,像是当官的。应道:“看你们不像坏人,恐有难言的事情,希望不会牵扯到我们。”

“义士放心,绝对不会。”

等赵嵩的人全部被救上来,船迅速驶离。

等船舶到一处安全的地方,上了岸,年轻男人给他们换了衣服,端来热汤。

“各位大人,喝碗热汤,小心风寒。”

赵嵩愣了一下,年轻人目光毒辣,一眼看出他们是官身。

“听口音,大人可是这京城人士?可认识御国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