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师兰找出自己的连衣裙，带上百货大楼买的衣服，跟霍骁一道去找制衣厂算账。
她也不找什么卞主任，估摸着八成就是他干的。
直接就找到了周厂长的办公室。
先敬罗衣后敬人，这句话放在什么时候都合适。
夫妻俩颜值高，穿的还体面，一路进来都没人拦他们。
“你是？”周颖办公室里正忙得热火朝天，电话三分钟就响一下。
全是各大百货大楼，百货商店打来的催货电话。
卞继成设计的这几套衣服，确实让他们生产科在厂里好好风光了一把。
一开始他还想着出秋装，但是周颖想了想，觉得时间太赶，便想着积攒到冬天，到时候打个亮眼牌。
这个牌打的确实好，燕京的各大百货纷纷要求加货，就连周边几个城市都被辐射到了。
原本在一众子中毫不起眼的制衣厂，突然就变得炙手可热，如日中天。
负责设计设计工作的周颖也风头无两。
看到师兰二人进来，周颖还以为又是商场负责人来要货的。
电话还不够，现在还找上门来了。
顿时她语气非常不好，“我不是说了吗？现在没货，你们找我也没用。”
师兰嗤了一声，“要什么货，要你们的抄袭货吗？”
“你这小姑娘什么意思？”周颖脸色不快，蹙眉看向两人。
“我还想问问你们是什么意思呢！”师兰将衣服摆在她的办公桌上。
“据我观察，周厂长的眼睛应该没什么毛病，既然如此，这两件衣服的相似之处，想必你也能看得出来吧！”
你现在还没摸清这两人的来意，将信将疑地垂眼望去，顿时瞳孔一缩。
作为厂里主管生产设计的副厂长，她对服装设计很是熟悉，本身也是从下面的设计主任升上来的。
几乎是第一眼，就发现了两件衣服的相似之处。
实际上根本不能说相似，而是一模一样的照抄，只不过更换了衣服的布料。
短短几秒之间，周颖的脑子里想了好几种可能。
第一反应是有人眼红他们制衣厂的新款式，故意仿着做了夏装，想来讹他们。
毕竟现在是冬天，而对方掏出一件夏装来，明显是想打个时间差。
周颖脸色沉了沉，质问道：“你们是哪个制衣厂的？我要跟你们领导谈。”
“我不是制衣厂的员工。”师兰说，“倒是曾经有个制衣厂想请我去兼职，我没同意，现在想想真是太机智了。”
“毕竟见了那一次面，厂子就把我那天穿的衣服给抄去了，要是真入职了，还不知道得抄多少。”
“你是……师兰？”周颖愣了一下，终于回想起来。
方才还笃定对方是来找茬的，现在她也有些拿不准了。
实际上当卞继成拿出新衣服的设计稿时，她也有些怀疑。
因为卞继成一直以来负责的都是男装。
师兰：“我是不是还得谢谢周副厂长，百忙之中，竟然还没把我这个小虾米给忘了。”
周颖脑子飞速运转，嘴里还说着场面话，“有幸见过你设计的衣服，确实不错。”
“话说回来，这衣服跟我们制衣厂的新款确实挺像的。”
显而易见的事情，周颖并没有否认。
但话锋一转，她又接着道：“但我们厂子的衣服出了有一段时间了，也没办法确认谁在先，谁在后，你说是这个理不？”
“我明白了。”师兰点点头，“周厂长这是打算揣着明白装糊涂，心里认定了我没有证据是吧？”
“那怎么会呢？”周颖否认。
假如对方是其他制衣厂来找茬的，她可能还会考虑到人家背后的关系，行事作风得注意一点。
现在知道了她的底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我们厂上个月就出这个衣服了，卖的也很火，几乎是路人皆知，如果真抄了你的，你为什么现在才找上门来？”
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说师兰趁这个时间仿制了衣服前来碰瓷。
师兰都气笑了，“真叫我长见识了，原来堂堂一个大厂子的副厂长，竟然是这样的人。”
周颖肃着脸：“我跟你讲事实讲依据，你却反过来污蔑我的人格，也忒不讲道理了些。”
师兰：“周厂长是不想跟我和平解决了？”
“呵呵，明明是你无理取闹，怎么还跟我讲上和平解决了？”周颖冷笑，“我没第一时间叫保卫科的人来把你们赶出去，已经算是给你们面子了。”
师兰收起衣服，“不用你赶，我们现在就走。”
“希望周厂长能够一如既往的保持你的态度，可别后悔今天我没有给你好好解决的机会。”
周颖看着他们离开，心里冷嗤一声，放狠话谁不会似的？
随随便便一个学生就能威胁到她，当她这么多年的领导是白干的吗？
等人走了，她板着脸，让人把卞继成找了过来。
“厂长，您找我有事？”卞继成红光满面地进来。
今年靠着火遍遍几个城市的新款，他们设计部打了个翻身仗，一跃成为厂里的香饽饽。
正好老厂长也要退休了，周颖正忙活着想要接班。
说不定过两年，他也能当个副厂长啥的
周颖开门见山，猝不及防地问他：“你老实告诉我，你那设计稿是不是抄来的？”
“哪、哪、哪能呢！厂长你是不是听谁胡说八道了？”
卞继成仅仅慌了一下就冷静下来。
他忿忿不平地骂道：“估计是哪个王八羔子嫉妒我，故意抹黑我们！”
“厂长，你告诉我是谁说的，我现在就去找他来当面对质！”
周颖看着他，木着脸不说话，眼睛幽幽的盯着他。
“师兰。”她缓缓开口，“她找过来了。”
卞继成如遭雷劈。
他不是没想过今天。
但依旧心存侥幸，就算她发现了，自己背后可是整个制衣厂，难不成她还能以一己之力与整个厂子抗衡？
“姐……”卞继成的气势瞬间弱了几分。
“我、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但我也是为了厂子着想啊！你看我们这个冬天销了多少衣服……”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出点钱让她闭嘴吧？三百？五百？”
周颖见他承认没再嘴硬，脸色好看了些。
“不用。”她摇了摇头，“给钱封口不就代表我们心虚了？”
“那您的意思是说？”卞继成焦急地看着她。
“创作这种事，她怎么证明自己的设计在你前面呢？”
周颖声音冷酷，“一件裙子而已，我还说是她借鉴了你的创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