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妲给男人身上下了结界,瞬移到道观之外,挖了一个坑,将人埋了起来。
这人就等着,有生之年,只能感受到被虫子啃食,被黑暗吞噬的滋味。
妲妲埋好人,拍了拍手,心情大好。
此时在她眼中,原本已经让她有些不顺眼的殷夙,也变得可爱了些许。
环顾了一下四周,草木茂盛,鸟语花香,妲妲在埋着人的泥土中踩上几脚,“便宜你了,给你埋在这么好的地方。”
她却不知道,一旁的殷夙看着她的行为,有些破防了。
殷夙没想到她报复人的方式,居然是将人深深埋入泥土中。
他记得,曾经的妲妲,经历过太多个小世界中他的死亡之后,心中大恸之下,选择将自己埋了起来,长眠于土里。
因为她知道,只要她自己还醒着,就会不自觉地去寻找下一个世界里的他。
再次经历一遍拥有,失去。
比起他这个经历死亡的人,她却永远都是被剩下的那个。
如今再想起来,他心中也是抽痛难忍。
他不愿意,她再次经历这些。
只能机关算尽,将二人之中的羁绊通过推算,一点点的消除。
只是没想到,未曾爱到深处却仍然做出同样行为的情景,会让她重演最害怕的事情。
被控制。
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他甚至都没法向她靠近一步。
进,她拒绝。
退,他不舍。
许是殷夙脸上复杂的情绪太多,连妲妲都看出些许不对劲了。
“你在伤心?伤心什么?”妲妲低下头看向脚下的泥土堆,指着那土堆,说:“你不要告诉我,你舍不得他为他伤心?”
但是除此之外,妲妲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让他露出这么伤心的表情的?
自己?
肯定不可能。
自己好好站在他眼前呢。而且,他们两人,就是一点点小交情,其他一概没有,哪有什么好伤心的。
“回去吧。”殷夙没有多说什么,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情,他不能说。
靠她的智商,若是要从他的行为举止中领悟到那些事情,也不可能。
只能重新开始了。
殷夙想。
他重新追她,她答应,他们将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他们二人分开。
但想是这么想,殷夙一回到鹤观,便直接吃了一个闭门羹。
“妲妲?怎么不让我进去?”殷夙敲着紧闭的房门。
他本是可以直接进去的。
但是刚刚二人回到房间门前的时候,妲妲自顾自地就回了房间,关上房门,一丝一毫让他进入房内的意思都没有。
他应该得礼貌些?
但尊重的下场就是,他在房门口敲了半天,连不远处管理书阁的书道长都惊动了。
“请问你是?”书道长被不间断的敲门声吵到了,以为妲妲只是在跟她的小狐狸玩,想着过来说一下让他们保持安静的,没想到居然在妲妲门前见到了一个未曾见过的年轻公子。
“你走错了吧?”书道长皱起眉头。
既然是不认识的,那这么锲而不舍地敲门就有问题了。
“这里是我们道长的各个厢房,不对外开放的。还请公子离开。”
殷夙看了一眼书道长,指了指房中,“这里面的人我认识的,是我娘子。”
……
书道长沉默了。
房中听着动静的妲妲跟小狐狸,也沉默了。
搞笑吗?这话能张口就来?妲妲心想。
书道长退后一步,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长相,还过得去。
衣着,看起来也还行。
只是吧,他们道观虽然从来没有说不能婚配,但几乎所有人都是约定俗成的,不需要对象。
对象会扰乱修习术法之心。
不管如何,书道长心想,既然观长没有开门,就证明观长不想理他。
“这位公子,别说里面的人是你娘子了,就算是你娘!你也得先离开。因为我们这边,确实不对外开放。”
妲妲扑哧一下子笑出了声。
声音落在门外的殷夙和书道长耳中。
殷夙无奈。
书道长却更加坚定了立场了,毕竟,观长听着,没阻止他。
殷夙见书道长一副不予商量的模样,也晓得了再耗下去他也基本没什么办法。只好朝书道长拱手,“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来。”
一番话说得十分自得,完全没有自己是外来者的自觉。
他离开后,妲妲就将门打开了。
果然,书道长还在门外。
“真的是你那位?”书道长不敢说得太明白,却又忍不住八卦。
妲妲摇头,“他骗你的。”他们哪有那种关系。
这话一出,阅书无数的书道长立刻就知道什么情况了,打着哈哈道:“原来是单相思啊。好小子,还挺志在必得。”
接下来的几日,殷夙每日都会上门拜访,只可惜,一直都吃着妲妲的闭门羹。
直到,鹤观开始招新。
自从上次青铜香炉归位之后,整座道观的占地面积居然扩大了十倍有余,将道观外的两座山都囊括了进来。
妲妲与王道长商量着,觉得正是招新好时机。
二人一拍即合,开始拟定招新的条条款款。
他们都偷偷去参观过其他道观的,心中也很是羡慕其他道观的道长之多,香火之盛。
原来的心动没有行动,是因为他们道观确实小,几乎厢房就住完了,若是真的招来小道士,没有理由让人家住在外面的道理。
现在正好。
于是,一番运作之下,鹤观的招新浩浩荡荡开始了。
有缘来到道观上香祈福的人,都在鹤观大门门前看到了这幅招新启示录,不少人心中一动。
毕竟在他们眼中,修习法术,可是仙人才能做的本领,若是自己也能修习,那岂不是也能有朝一日成仙立道?
一时之间,许多普通人都涌入偏殿开始报名。
连殷夙也在其中。
只是他可不是来修习术法的。
妲妲一抬眼,就看到夹杂在人群中的殷夙,鹤立鸡群,一身白衣十分飘逸。
她手下一挥,就将他名字划去了。
这人,修道之心,不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