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修缮进展的很快,虽然比起别的公主府邸还是略显寒酸,不过比起当初的鬼屋已经好多了。
云端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觉察不出什么寒酸。
对她来说,只要能住人就可以。
这两天,她也大致看了一遍门店铺面的账本,其中有不少漏洞。
这些是公主府的产业,毕竟要养活一堆人,光靠寥寥无几的月俸根本不够。
虽然身子还有些虚弱,不过出行已经不是大问题了。
从账本上看,布庄和染坊连年亏损,云端月打算今天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殿下,这是今日布庄送来的成衣。”
夏花领着春桃和夏竹,手里的托盘里放着几件新做的衣裙。
春桃和夏竹是她新挑选的丫鬟,是一对双胞胎,小圆脸很是喜庆。
原主的衣服太旧了,云端月早前就吩咐人做了几件。
另外还给府里的人都发了两件新衣服,用作家丁工作服。
云端月摸了摸衣料,质感细腻,针脚规整,展开一看,衣服的款式也比较紧跟这个时代的潮流。
这是她布庄上的衣服,看上去也还可以,为什么会连年亏损呢?
云端月想不明白。
她随手挑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裙,在夏花和春桃的服侍下换上。
没办法,古装实在是太繁复了,她连系扣都没搞懂,夏花给她穿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看着学。
“殿下穿这一身实在是太好看了。”衣服穿好,夏竹忍不住夸赞道。
只见公主一身攒花璎珞长裙,鹅黄的底色,白色的团花,剪裁合宜,勾勒出女子曼妙的曲线。
即便是她一个女人看见了,也为那勾人的身段着迷。
也不知外面的人是如何想的,殿下明明是那么好看,居然会有传言说殿下丑。
况且殿下只是脸上有些麻子,瑕不掩瑜,整张脸的五官其实可好看了。
云端月对着铜镜照了照,暗叹这具身体太过尤物,该凹的凹,该凸的凸,简直就是老天赏饭吃。
回过头,就看到春桃夏竹痴痴看着她,她有些好笑:“有那么夸张吗?”
春桃夏竹年纪不大,还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闻言连声点头夸赞,叽叽喳喳像小麻雀一样:“好看,可好看了,再没有比公主更好看的人了。”
云端月失笑:“行了,别贫嘴了,出去看看马车准备好了没有。”
小丫鬟嬉笑着出门了,夏花小心翼翼观察云端月的脸色,犹豫道:“殿下……”
“怎么?”
“就是那个……春花从绯云宫里送出来了,于嬷嬷刚刚问我,春花怎么安置?”
夏花一想到春花之前对殿下的过分行径,料想怕是要被发卖出府了。
结果,云端月支着下颌,漫不经心道:“什么怎么安置,给她找个郎中,回头病好了让马万给她找个活计不就好了。”
“殿下不惩治她?”夏花一脸惊诧:“她之前那样对殿下,卖到青楼都不为过!”
云端月知道在这个吃人的社会里,下位者处境的艰难。
哪怕她睚眦必报,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也懒得过多理会。
更别说把人送进青楼里,那不是直接把人往地狱里推吗?
云端月挑眉,扫她一眼:“做人留一线,本宫已经教训过她,何苦不给人留个活路?”
“你之前对本宫也谈不上毕恭毕敬,如今不也在本宫身边侍候的好好的?”
夏花脸色瞬间煞白,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奴婢之前鬼迷心窍,殿、殿下饶命。”
“起来吧,过去的事就当过去了,人在其位谋其职,只要你还是本宫的丫鬟,忠心待本宫,本宫也不会亏待你。”
一边说着,她一边从梳妆台里挑了一对翠绿耳环,递给夏花。
“谢殿下赏赐。”夏花一脸受宠若惊,颤颤巍巍接过。
给人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的道理云端月还是懂的。
一味的打压可能有效,但并不牢靠。
她其实也不需要夏花的忠心,因为她不信任任何人,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夏花能忠心到哪里去。
只需要利益驱使和王权之下的听话就好。
想到这,她情不自禁瞥了一眼房梁,和某个家伙一样,无论心底想什么,起码现在只能听命于她就好。
马车行驶在玄武大街上,云端月面覆轻纱,从窗口看去。
一路上,吆喝的小贩,拉着牛马的农民,或者带着垂髫小儿的丰腴妇人。
现代无法演绎的古代风土人情,令云端月新奇不已。
云国以祥云为图腾,因此随处都能看到关于云的标识。
直到她看到了一辆以麒麟做装饰的马车时,不免多瞟了几眼。
熊飞飞告诉她:“宿主,那辆马车上坐着的是原男主。”
云端月本来都移开的视线又回到麒麟马车上,两辆车舆擦过的瞬间,对面帘子被风带起一点。
她和一道同样探寻过来的目光相接。
如冰如雾,温和又漠然的眸子。
短短的一瞬过后,两辆马车背驰而去。
每次到了新位面,熊飞飞给她的都是原主本身的故事数据,而原世界的故事,因为和任务不怎么相关,一般都是后面才发给她。
在本次的世界里,男主曲慎,是镇北王世子。
曲慎的故事很简单,在家国灭亡后,他独自挑起大梁,以一己之力复兴云国,最终称帝。
云端月点着下巴:“据原剧情发展来看,云国离灭国的时候只有三年了,看来要早做打算。”
云国上下官员腐败,君王昏庸,现在也不过是表面的繁华。
因此,才会在三年后辽国猝不及防的发难下,直接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
“世子,此番回京,左右不过待一段时间就回去了,您怎么突然想起买个宅子?”
小厮一边沏茶,一边疑惑发问。
马车软垫上,端坐的男子接过茶盏,手指修长,分明如竹节,一身雅致的绿色长袍,衬的他如同一个温润君子。
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不喜舞文弄墨,而更喜欢刀剑,一把长枪舞的肆意又张扬。
他的外表和内里,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长睫微敛,曲慎笑容浅淡如菊:“都说天子脚下繁华,吹惯了塞北的风沙,自然想来见识一下。”
想起之前公主规格的马车,他顿了瞬:“还有,宅子找个清净地。”
一想到那些纨绔的皇家儿女,他就一阵厌烦,最好离得远远的。
小厮青松无奈道:“遵命,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