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惊天动地的巨雷,劈中了黑风寨的剩余土匪。
哀嚎声中,土匪们一个个死去。
巨雷过后,是天降流火。
无数个火球从云层中落了下来,落在了黑风寨里,烧毁了倒塌的房屋。
苗妩布下一个妖力罩,将红柳村的女人们暂时安置在妖力罩中。
她和玄卿,则分头去寻找黑风寨抢来的粮食、鸡鸭牛羊等家禽,还有抢来的金银珠宝,棉衣棉被等各种财物。
细雨盘坐在高高的石柱上,望着下方的黑风寨,渐成火海。
空地上,四根紫竹依旧伫立。
紫竹底下,露出森森白骨的赛黑熊,仍苟延残喘地活着。
他还活着,可兄弟们都死了。
他亲眼看着一道巨大无比的惊雷,狠狠地劈在了兄弟们的头顶上。
那么多的兄弟,被劈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火球。
他听到了火球中兄弟们的哀嚎,求饶,还有喊救命,喊娘,喊老大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重新归于平静。
他知道,他们都死了。
痛痛快快的死了。
只有他,他被妖术所困,不人不鬼的活着。
求生不能!
求死不得!
他后悔了。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去碰什么红柳村。
不去劫掠红柳村,就不会被煞神找上门。
一阵抽搐后,赛黑熊唇角溢出一丝血沫,人也没了动静。
过了数息,原本没了动静的身体,又突然动了一下。原本瞪得老大,涣散无神的眼珠,又重新有了光亮。
赛黑熊无力地张张嘴。
他,他这是……又活了?
不,不,不——他不想活了!他不想再活过来了!!
让他死,让他死!
啊——
细雨坐在石柱顶上,居高临下,看着奄奄一息的土匪头子。
这是首恶,痛痛快快让他死掉,也太便宜了他。
细雨眯起眼,手指一弹,一缕金光在黑暗中一闪即逝。
金光入体,赛黑熊再一次感受到被剥皮割肉,挖骨锥心的疼痛。
那疼痛仿佛无穷无尽,永不停息。
他的浑身血肉,就像是被一寸寸撕裂,再一寸寸黏合。黏合好后再度撕裂,又再度黏合……
一次又一次,无穷无尽。
让他死了吧。
他恶事作尽,愿以死赎罪!!
求求各路神仙,让他……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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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细雨回过头,却原来是大白飞了上来。
她伸出手,引着大白盘旋两圈,在她身侧落下。
细雨拍拍鹅脑袋,“还是大白好。”
“嘎!”大白骄傲地昂头挺胸。
“细雨,”一道细细的声音响起,“你,你只记得大白,你,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这声音……小纸?
细雨忙抬手,确定大白脑袋上没有小纸的身影。
她又找了找,在大白背上,看到了紧紧拽着一根鹅毛的小纸灵。
她伸出手,小纸松开鹅毛,小心翼翼地爬到了细雨掌心。
石柱顶上居高临下,山风也大。
小纸紧紧抱着细雨的一根手指,就见细雨另一手托着腮,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细雨,你是不是不开心?”小纸问。
细雨瞥它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小纸可怜巴巴,“若是以前,我坐在大白背上,你肯定会问我,为什么不坐大白脑袋上?这次你都没问。”
细雨:……
“细雨,你为什么不开心?”
细雨:唉。
小纸愣愣的。
细雨,细雨竟然在叹气?
不是玩笑般地叹气,而是……真正的,有心事的那种叹气。
可是,她可是细雨呀。
天不怕地不怕,最喜欢吹嘘自己的本事……整日里活蹦乱跳,有用的话没几句,东拉西扯的废话能连成长篇……有时候嚣张到让人想揍一顿的细雨呀?
她竟然在叹气?
“细雨,你,你到底怎么了?”
细雨抬头,看着依旧浓云翻腾的夜幕。
“小纸……”
“我在。”
“你说,我究竟是什么来头?”
小纸:……
“我今晚真是……太牛掰了!小纸,你,哎,你在袖子里一定什么也没看见……”细雨嫌弃地摆摆手,看向大白,“大白,你看到了哦?”
“嘎!”
大白很给面子。
“厉害吧?惊天地泣鬼神的一道巨雷,啧啧啧……”细雨啧啧有声。
小纸:……
“还有满天流火……”
“嘎!”
“厉害不厉害?”
“嘎!”
“哈哈哈……”细雨笑起来。
小纸:……
担心她个毛啊,还是以前的细雨。
等大白带着小纸重新飞下去,细雨收起笑,也收起道髻里的夜明珠。
石柱上隐入黑暗。
细雨托着腮,琢磨着心事。
幻境中,她看到了同样沐雷而生的灵缘道人。可她对探究灵缘道人是何来历,并不十分感兴趣。
她更想去找师父。
石洞中的那抹神识,忽悠她去昆仑山,也被她果断拒绝。
什么传承?她不需要。
灵缘道人再厉害,那也是以前的事了。
以后,最厉害的会是她!
她也同样沐雷而生!只不过,她现在还小,本事还不够……等她长大后,她就能像灵缘道人那般厉害了。
细雨无比相信这一点。
至于她是谁,灵缘道人又是谁……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她是她,她是细雨!
可是今晚发生的事,让她想探究一下,她究竟是谁?或者说,灵缘道人是谁?
她头一次认真地召唤天雷,召来一个无比震憾的巨雷!
惊天动地的巨雷,劈死了黑风寨恶贯满盈的土匪。
她想降下天罚,便坠落无数火球。
流火落在房顶,屋舍,将黑风寨烧成火海。
这一切,只因那一刻她满腔愤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雷劈毁这一切,火烧毁这一切,把藏污纳垢的黑风寨,从黑熊岭彻底抹去!
无数天火烧毁了恶行累累的匪寨,可天火……也险些坠落到其它山头。
山林中,还有无数生灵。
若不是苗姐姐发现不对,及时喝止,她险些犯下大错。
幻境中,她和灵缘道人的那一番问答,一直在耳边回响。
“那座山头,若没我方才那一袖,再过数千年也安然无恙。”
“可我方才那一袖之力造成的破坏,你也看到了。有什么感悟?”
“感悟就是……能力越大,就越是要克制己身……”
细雨无声念叨。
能力越大,越要克制己身?
克制……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