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张先生既然都来了,不知接不接我这一桩生意啊?”
听得这话,那张解语顿时来了兴趣,贱兮兮的靠了过来,笑着问道。
“秦小官人想杀谁啊~”
秦无易嘴角嗫嚅了两下,四面大风吹动,一时间听不太清楚…
张解语皱了皱眉头,却是也弄不明白,眼下这小官人自身难保,却还想着杀此人…
“秦小官人可莫与我开玩笑,杀了此人,于你有何益处?”
秦无易倒是没甚所谓,只是笑说道。
“好玩~”
“好了,给个价罢…”
张解语略微思忖了一下,又是说道。
“不妥不妥,你此番凶多吉少,我若接了,最后与谁拿钱去?”
秦无易闻听此话,歪着头想了一下,沉吟说道。
“嗯…也是…这样吧!”
“你拿此物与我那姑姑看过,想来她是知道的…”
那张解语接过了那一方手绢,上面拿小字密密麻麻地绣着一首诗曰。
“伤心犹记当年事,夜半忽然咽泪声。为问故人何处去?销魂底事亦堪惊。无情总教痴情扰,乱雨风中草木倾。长恨南风难顾首,荒桥断水自飘蓬。”
“相逢陌上烟尘暮,惨淡黄庐柳树青。古道寒鸦知酒冷,迷涂雨燕望山明。孤魂哽咽风灯堕,断影清狂饮箸停。白发难为相枕藉,哀声一夜动岚城。”
“麻缯粗短人僵卧,裙裾庸长已不能。渐落花丛英气死,忽生黄叶故人行。自兹付尽伊人泪,从此消磨鸟兽情。村夜新鬼哭作雨,烛红玉案眼波横。”
“蓬莱遥亘清河汉,万里倏忽茂广陵。雏子不行凭吊影,古槎空冷系衰翁。红绡浥袖南烟浦,素练沾裳北寨城。恨教寻常非好梦,烟江憔悴五更风。”
张解语看了半晌,没清楚这诗是何意,看着倒像是一首悼亡诗。
“这是何物?你便予我?”
秦无易紧了紧身上衣裳,叹了口气说道。
“这是家父年初为我那姑姑写得旧诗,奈何还不及寄送,便是天涯永隔,两界分离…”
“她若见了这手绢,自然清楚是非缘由,如此,张先生也不会遭了亏本买卖…”
“顺带一提,也算我心怀私情,只请张先生代我送去,好纾解我那丧亲吊影的姑姑心中之痛…”
张解语深深地凝望了那秦小官人一眼,也不知他是扯谎还是真情…
“行,到底也算半个熟人了…这活儿我便接了…”
秦无易微微拱手,行了一礼道。
“有劳张先生…”
二人一先一后向前走去,不多时,穿过了一片密林雪丛,忽见得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得,那山岭重重云嶂,步步分明,眼下正是深冬时节,各道上松柏披白戴雪,透着白日,一好似水晶宫里新世界,又如同玛瑙营中好人间。山势曲折盘桓,幽深隐秘,峭壁刀凿斧刻,造化神功!
且往前去,这古木粗横,硬挺着一身青翠来迎人;那群山渺远,萦传着无数云烟在唱声。举目是凌云高剑倚天边,行去是蜿蜒长蛇绕山阿。
有诗叹曰:“曾是仙家锻炼地,变作匪恶嚣张天。可怜修身漫不肖,胜景枉与大人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