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其他读书人来说进京第一件事应该是扩展人脉,不然一个没有背景的官场预备役很容易就被炮灰了。
但路楚不一样,他直接把谢明隽挂到皇帝那里去了,天降麒麟子的套路永不过时,相信皇帝不会错过一段君臣相得、名传青史的佳话。
只要谢明隽稳定发挥,这仕途就稳了。
于是第二天路楚带着谢老二、谢远外加一只猫出去玩了。
晨曦透过斑驳的树叶洒落在街道上,街道两旁的店铺陆陆续续地开门营业,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一路上谢石好奇地四处张望,果然是和传说中的一样繁华,尤其是现在快到年底了,更是热闹。
好多东西不要说见过了就是听都没有听话过,可惜爹娘和媳妇他们没这个眼福。
小跟班谢远更是眼睛都快要看花了,紧紧地捏着荷包里自家公子给的碎银子。
要不是记得自己身为书童的责任,这会已经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跑了。
“你们自个去逛逛吧,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路楚不打算拘着他们,各玩各的就挺好的,而且天道猫在他们身上留了标记,不会出事的。
谢石有些不自然地揉搓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街上任何一人通身的派头看起来都比县老爷还要气派。
“小宝,我……还是算了吧。”他期期艾艾地说道,担心自己会给三弟丢脸。
“二哥,你难道不想给二嫂她们买点礼物回去吗?你可是答应了小石头的。”
谢石听了这话,犹豫再三后还是点了点头,他确实答应了小石头,而且他也想长长见识。
眼看着三弟未来就要当官了,他身为兄长虽然不能给他,但也不能太拖后腿。
“你也去吧,别走远了。”
“遵命,公子。”谢远特别听话地跑了,心里喜滋滋的,自家公子。
木偶里的谢明隽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所有人都在快快乐乐地玩耍,只有他还在奋笔疾书。
大概这就是成年人的无奈吧。
路楚则提着猫慢悠悠地闲逛,东看看西瞅瞅,时不时地买一些看得上眼的吃食。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晚,路楚回到了在京都的住处,谢石和谢远两人早就回来了,眼中还残留着兴奋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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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儿子不过是出门一趟回来就变成了不良于行的病秧子,宁贵妃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痛欲裂。
入宫二十多年,她只得了这一个儿子,从小就把他当成眼珠子疼爱,看见心头肉这个模样无异于是剜她的心。
“墨儿,你这是怎么了?”
谢墨涵虚弱地靠在榻上,有气无力德说道:“母妃,此事说来话长。”
宁贵妃见状,勉强稳住了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你们都退下,本宫和瑾王有要事商议。翠织,去将太医令请过来。”
“是,奴婢告退。”待众人离开后,殿内只剩下母子二人。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宁贵妃提前给自己服下了一枚护心丹,艳丽的脸上杀意一闪而逝。
“儿臣……”萧墨涵简短地将这几个月的经历几乎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现在只有母妃可以帮他了。
“墨儿,你糊涂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落到如此境地!”要是周知微就在眼前,宁贵妃恨不得生啖她的血肉。
正好这个时候,太医令沈丘到了,“臣拜见贵妃娘娘,瑾王殿下。”
“不必拘礼,进来。”宁贵妃眼里升起一丝丝希冀,墨儿的身体或许没有他说的这么糟糕。
“是。”沈丘提着药箱进来,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一番诊断后,目露难色,早知道今日就告假了,他竟然知道了这样一个大秘密。
“贵妃娘娘,瑾王的左腿筋脉俱断,日后怕是会留下后遗症,身体亏空严重,或许未来……子嗣有碍。”
“不可能!你一定要治好本宫的墨儿!”宁贵妃气血瞬间冲上头脑,眼前一黑,一个无后的皇子绝无可能继承皇位。
“臣定当竭尽全力。殿下的身体只能慢慢调养,能否恢复如初,还要看天意。”
说完,他便开了一些方子,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告辞离去。
“母妃,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萧墨涵一脸苦涩,不过好在他还有一丝希望,那就是周知微腹中的孩子。
“墨儿,这不是你的错。”宁贵妃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只要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母妃绝不会放过那个贱人。”
“母妃!”萧墨涵连忙拉住了自家母妃的手,“阿微已经有孕了,这或许是儿臣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
“放心,在她生下孩子前母妃不会动她。”为了皇孙,宁贵妃只好妥协。
周知微也是知道这个才敢跟着萧墨涵来京都。
“母妃,孩儿有件事要你帮忙。这次会试有个叫谢明隽的举人,孩儿要让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妄杀举子和科举舞弊可是重罪,而且她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好,母妃答应帮你。”宁贵妃拗不过儿子,只能点头同意,她爹是当朝丞相,想要针对一个小小的举人再容易不过。
“那个女人你也可以娶,但瑾王妃不能是一个卑贱的农女,她的身份母妃会想办法抬一抬。”
萧墨涵闻言松了口气,“多谢母妃,孩儿先告退了。”
“来人。”很快就有侍卫进来将萧墨涵搀扶起来放到轮椅上推着走了。
待到房中只剩下宁贵妃一人,她阴着脸沉思片刻后走到书桌前抽出一张白纸,提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随后折起放入了信封中,唤来了自己的心腹李嬷嬷。
“去查一下那个周知微的来历,派人将这封信送到本宫父亲手上。还有把瑾王带出去的那批人处理干净。”说到最后已然带上了杀气。
她的儿子变成这样,那些亲卫凭什么还好端端地活着?
“是,娘娘。”李嬷嬷领命后便速速离去办事了,宁贵妃疲倦地捏了捏眉心,儿女都是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