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如今永琰日渐争气,皇帝现在还喜欢他,但不晓得哪一日就会像忌惮二阿哥、大阿哥一般疑心他了。等永琰有了嫡子身份之后只会更甚。
嬿婉捏着进忠的手指,便数着便掰道:“如今永琰和我自是最得意的时候,皇子之中皇上最喜永琰,后妃之中皇上最属意我为新后,这又与皇后娘娘和永琏当年的情形何等相似?可正大光明的匾额后还没有永琰的名字,皇上也不是明日就死了,往后走的每一步才更需要谨慎。”
若是皇帝死在即刻,那大阿哥既占了长子的身份,且他生母虽是追封却也是本朝头一个皇贵妃,养母又在妃位上,出身的尊贵并不逊色于永琰多少。而主少国疑,永琰尚未少年,大阿哥却已经膝下儿女成双了,便是为后嗣计也是大阿哥占尽优势。因而于私情之处皇帝也绝不能倒下在现在。
而即便正大光明的匾额后有了永琰的名字,为国家计,皇帝现在也还不能死。
准噶尔三年之内必有征战,外围的沙俄和寒部也在虎视眈眈。永琰聪慧却还年少,于政事上熟练度不够,对群臣更是少有接触,又何谈掌控?如今的外部形势若是再有皇位更迭,君臣磨合,那对大清的内患外敌来说便是可乘之机,只怕西北之处要起了大乱子。
皇帝虽然于后宫之事上刻薄又有几分糊涂,可于前朝却还是尽心的。如今边境的形势并非是一个初登帝位的新手可以掌控的,能灭准噶尔、平寒部的只有皇帝一人。
进忠由着她将他的手指掰弯又捋直,笑道:“令主儿,您如今的情形和皇后娘娘当年的情形又有所不同。当年皇上年轻力壮,才三十出头,难容忍嫡子渐渐长成,早早被前朝群臣视为隐形太子。可如今皇上已经四十有余,即便他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接受他渐渐开始病患缠身的现实了。”
“无论何时皇上都不会乐意有人与他分权,但皇上想要大清的帝王基业千秋万代,他便必然要为不时之需准备好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如今便已经是时候了。五阿哥这次在皇上眼前崭露头角,便已经入皇上眼中了。”
嬿婉听他不紧不慢地分析着,只觉得他说话的韵律都叫人安心,她靠在人怀中,轻轻叹气道:“但越是这个时候,永琰越是合格,皇上就越会疑心他,防备他,是不是?”
古往今来,太子的死亡率可比寻常的王爷高多了。走向最高权力的最后一步,便是折损最多的那一步。
进忠点点头,揽着人的肩宽慰道:“我的令主儿啊,老虎会忌惮的只会是另一只小老虎,而不是一只羔羊。永琰阿哥能走到这一步,您该为他高兴才是啊。”
“您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最后一步自然也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若是全靠您将他送上皇位,他自己没那个本事,又岂能坐稳呢?咱们阿哥今日能叫皇上格外看中他,明日便能让皇上将他的名字写在正大光明的匾额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