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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煦双眼一亮,浑身突然涌入一股力量,说话都利落了不少。

“她没死……对不对?”

南煦紧紧盯着南国安,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南国安紧抿唇瓣,并不打算出声。

他算是看清楚了,只要碰上莫莫的事情,南煦从来没有理智可言。

在莫莫的事情上,南煦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任何人的劝说都是对他的阻拦。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南煦年轻气盛的报复。

报复他们对他人生的插手。

这么短时间的爱情,不过是拿来反抗他们的筹码罢了。

越打压,反抗的欲望越强烈。

只要莫莫完全从他的世界消失,随着时间的推移,南煦总会看清他的良苦用心。

像莫莫这样心机深沉,没有半分感情的人,压根不适合南煦。

南国安打定主意不再理会南煦,偏头望向窗外。

南煦从他那里没有得到答案,但还是抱着希望问道:“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她现在在哪里 ?”

南煦往南国安的方向蹭去。

“昨天你把她送到哪里去了?”

南煦闭上眼重重喘气。

“有没有对她不好?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南煦感觉胸腔的空气愈发稀薄。

在知道莫莫或许活着的消息后,他情绪翻涌。

灰暗一整夜的心底,似乎终于照进一丝光亮。

他如同深海溺水的人般,找到一根浮木,紧紧拽着。

即使身体到达极限,也不敢闭上双眼。

因为只要稍不注意,就可能命丧大海。

然而南国安依旧不理他。

撕心裂肺的疼痛将南煦说话的力气吸尽。

他见南国安这里问不出什么,偏头望向后视镜。

穆席和南煦四目相对,却下意识地躲开视线。

穆席亲眼见证了莫莫对南煦的重要性。

一个在边境战场都用不上吊命药剂的人,昨晚一夜,用了整整六管。

他实在说不出口,可又觉得实在残忍。

前方不远处的黑色建筑,越来越近。

穆席甚至能看见火葬场几个大字。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梦幻的粉色蕾丝点缀在窗边。

孟梨那双圆溜溜的双眼睁得大大的。

她身上换了套嫩黄色的裙子,趴在床边,盯着床上的人,仿佛在看什么稀奇的物种。

床上的男人似乎做了噩梦,睡得很不安稳。

“不要……放开她……”

零碎的呓语从男人口中泄出。

下一瞬,他蓦然睁眼,如同溺水之人般大口喘气。

孟梨盯着他额头的汗水,疑惑地瞥了眼空调。

二十度,一点也不热。

“喂?你醒了?”孟梨凑近了些,兴趣盎然地问道,“快告诉我你怎么活下来的?”

孟辰恍惚地盯着粉色的床头,意识飘散。

他做了梦,梦到莫国中将莫莫杀了。

而且偏偏是在他眼前杀的,他却无能为力。

这次是他太心急了。

得到莫国中暗地大规模组织人手的消息后。

他失控了。

他知道莫国中是冲着莫莫去的。

时间太紧,他甚至来不及做好充分的准备。

他可以为了找证据徐徐图之,可是不能眼看着莫莫有危险而缓缓计划。

直愣愣地一个人冲到Y国据点,企图将莫国中杀了。

毫不意外,他的冲动导致自己暴露。

被组织抓到的后果,他很清楚。

死路一条。

没有人能活过一个晚上。

可是望向窗边的阳光,他困惑自己还活着。

“烦死了!说话啊!哑巴了?”孟梨没了耐心,天真稚嫩的脸上尽是烦躁。

“我都多留了你一天了,还把我叔叔刚给我布置好的宫殿都让你睡了,你怎么还是不说?”

“你不会是伤到脑子了吧?”孟梨迟疑又担忧地探向孟辰的脑袋。

孟辰微微偏头,孟梨落空。

他喉间干涩,带着哑,“莫国中呢?”

他急于知道莫莫的情况,但显然不能直接问。

只能通过莫国中的动向来猜测莫莫的安危。

“啧。”孟梨起身,漆黑的瞳孔似乎充斥整个眼眶,状似幽灵。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活下去的。”孟梨没有丝毫退让。

孟辰心中的焦急更上几层,甚至没与她对峙到一分钟就败下阵来。

“当时那场爆炸,我压根就不在那栋楼里。”

孟梨紧皱眉头,“不可能啊,我亲眼看到你进了组织那栋楼,定位上还显示你进了莫国中的房间。”

她当年可是将孟辰的所有行踪都记录到随身的智能手链上了,甚至连安排好的炸弹开关都随身带着。

莫国中离开那栋楼的一瞬间,她立马按下爆炸。

那个时候,孟辰的定位分明还在楼内。

孟辰嗤笑出声,“莫国中都还活着,我怎么可能死?”

“只是我没想到,那个定位器……是你做的。”孟辰眸色沉沉地望向她,“我还以为是孟伟业。”

孟梨耸耸肩,无所谓地摆手,“差不多吧,这是孟伟业发布的任务,我接下了。”

孟梨转身离开,“真无趣,还以为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拆了我做的炸弹,原来只是运气好。”

“烦人,我的技术又没法精进了。”孟梨唉声叹气地打开门,语气带着浓浓的遗憾。

行驶的吉普车内。

南煦察觉到穆席的躲避,心中的欣喜冲淡。

不安忐忑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南煦静静地躺了回去,盯着漆黑的车顶。

他的语气莫名平静不少,“现在几点了?”

“六点。”穆席瞥了眼手表,低声回应。

“六点,她应该还在睡,平时都是七点起床学习的。”南煦闭上眼眸,声音轻缓,几不可闻。

车厢寂静无声,他的话传到每个人的耳畔,却无人应答。

南煦声线颤抖,声音粗哑,却带着一股热切,“对吗?”

“是。”南国安眉宇间染上一丝烦躁。

刚刚南煦还是一副要死的模样,现在却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南国安靠在座椅上,隐忍又疲倦地按着太阳穴。

“眼睛还闭着呢。”

长久的死亡,怎么不算睡着了呢?

南煦松了口气,身体放松了不少。

他现在的模样一定很吓人,要好好调整状态,不能吓着她。

南煦刚闭上眼,车停了下来。

南国安打开车门下去。

南煦心中一紧,带着紧张又忐忑的心情扫了一眼身上破碎的衣服。

他怕吓着她,但他实在等不了了。

医护人员将他抬了下来。

担架停在“火葬场”三个大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