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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煦将莫莫拉到身后,眸色阴沉地盯着前方的陈逸晨。

“你出狱了?”

莫莫还没认出前方的人,从南煦身后探出头,好奇地望向那个背光的身影。

陈逸晨缓缓走近,帽檐下的那张脸愈发清晰。

“我有事情和你说。”陈逸晨嗓音沙哑,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沉。

他没有理会挡在莫莫前面的南煦,直接绕过他,靠近莫莫。

莫莫眉眼一挑,凝视着那张瘦削的脸颊。

她将南煦推开一些,正面对上陈逸晨。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她的语气感慨,还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陈逸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再次重复,“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滚!”南煦一脚踢向陈逸晨,快速又警惕地拉着莫莫往公寓里走。

余安似乎也感受到不一样的氛围,对着陈逸晨厉声叫嚷。

陈逸晨本就瘦削的身子,在南煦重重的一脚下,直接跌倒在地。

他捂着肚子,蜷成虾状,狼狈地倒在地上。

陈逸晨还想起身,楼下的保安见状,立马上前钳制住他。

“你会后悔的!”

“我说过有很重要的事情……”

“别走!”

随着莫莫逐渐远离,他的呼喊渐渐微弱,直至消失。

莫莫径直进了公寓大门,没有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她垂眸盯着撒欢的余安,思考着什么。

南煦厌弃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宝宝别担心,我找人把他弄走。”

莫莫仰头瞥了他一眼,随即点点头。

她刚回国不久,除了前几天一直和南煦待在一起,搬到这里不过才两天。

她甚至来不及告诉方清姿这个公寓,陈逸晨怎么会找上来?

现在知道她住在这里的人,只有四个。

孟玥和安笙压根不认识陈逸晨,南煦这几天跟在她身边,几乎和外界断联。

只有温新了……

陈逸晨被强制扭送到距离公寓200米外的公路上。

黑色衣服上的灰尘格外明显,尤其是腹部上的脚印,帽子上也蹭了一层泥。

他捂着肚子,甚至能隔着衣服和皮肉,摸到骨头。

漆黑的眸子阴恻恻地盯着高耸的公寓楼。

他一层层数过去,停留在33楼。

灯光亮起。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陈逸晨低声呢喃,声音如同地狱爬出的鬼魅,阴暗冷冽。

他瞥了眼手机信息,盯着温新之前发的虚拟号码,嗤笑出声。

“你的技术还是我教的呢,真以为自己学了点皮毛就能骗过我了?”

他面无表情地将手机卡拔出,扔进垃圾桶。

连同过往的一切,都像垃圾一样,落入虫鼠纷飞的桶里。

他换上一张陈旧的手机卡,开机。

凭着记忆按下狱中那个号码。

“喂,我同意你们的建议了,在哪里碰面?”

“组织这两天有其他任务,你先等等。”

“好。”

陈逸晨挂断电话后,盯着33楼明亮的窗户。

直到脖子酸胀不已,双眼胀痛。

他的人生已经被毁了,不介意再多一项。

许久后,陈逸晨勉强收回视线,拖着残破虚弱的身体离开。

月光下,瘦成麻杆的身影被拉长。

像深渊下无法冲破的细枝,孤寂又凄凉。

夜半,风像猛兽般席卷枝叶,抽打新生的嫩芽。

脆弱的根茎被连根拔起,只有那些坚韧的绿叶负隅顽抗。

莫莫靠在床头,呆愣地盯着手机。

南煦被她关在卧室外,房内只有她一个人。

窗户紧闭,隔绝了外界狂风的侵蚀。

她咬着下唇,指尖在屏幕上犹豫许久。

苏黛还活着,证明组织里研究的药物不是无解。

她想知道,自己身上的毒,还有没有办法。

“嘟嘟……”

铃声响了一分钟,自动挂断。

她不死心地再次打过去。

这次对面很快接听。

“喂?”她压低声音,竭力稳住颤抖的声线。

对面很安静,没有任何回应。

半晌,直到莫莫泄气地想挂断电话。

对面骤然出声。

“怎么了?”

苏黛的声音再次萦绕在莫莫耳边。

“你……在哪?”

“国外。”苏黛说得简单明了,刻意模糊她的具体位置。

“哦。”莫莫有些无措,“你身上的毒药……”

“解了。”苏黛顿了顿,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一般,“你身上的药效也消失了,不用担心。”

莫莫忽的松了口气,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片刻后又觉得不对,莫莫语气疑惑,“你怎么知道?”

苏黛许久未说话,莫莫瞥了眼屏幕,还在通话中。

“怎么不说话?”

“解药是我亲自送到你身边的。”

苏黛话音落下后,莫莫怔愣片刻。

“什么时候?”

“你还在t国的时候,南煦让我把做好的解药送到你身边。”

苏黛没有丝毫隐瞒。

当年,她为了不让组织起疑,找到莫莫的踪迹。

拖着一身伤,连夜跑了。

她也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干脆将研究室偷来的所有药物一齐吃下去。

或许是药物间的相互作用,她除了每次毒发的时候痛苦不堪,竟然真的保住那条命了。

后来,不知道南煦从哪里知道她存在。

他亲自找上她,给她解毒。

唯一的要求就是把做好的解药送到莫莫身边,并且瞒着莫莫。

他怕莫莫知道后,会再次逃跑。

可是现在,莫莫已经回国了。

她也没必要继续瞒下去了。

苏黛像话匣子般,将南煦做的事全部抖落给莫莫。

莫莫唇瓣紧抿,一言不发地听着。

直到苏黛说完后,她还没回过神。

“嘟嘟……”

苏黛那边好像有急事,电话挂得猝不及防。

莫莫盯着屏幕,思绪混乱。

原来,这两年,南煦一直知道她在哪里。

知道她故意下药,知道她故意逃跑。

也清楚当初她接近他的目的。

甚至纵容着她利用他。

莫莫心绪复杂地望向地板上的余安。

余安四肢趴在地上,像一只伸展的乌龟般。

呼噜声传遍整个卧室。

它似乎梦到什么好吃的,咂吧咂吧嘴,换了个睡姿,继续做梦。

莫莫掀开被子下床,路过余安身边,不小心踩到它的尾巴。

它只是哼唧两声,也没醒。

莫莫打开卧室门。

今夜的月亮似乎被疾风吓到,躲进云层,客厅内一片漆黑。

开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

不算宽大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在门开的那一瞬间,身影立刻坐起。

莫莫打开客厅的落地灯。

“怎么了宝宝?”

南煦嗓音带着惺忪睡意,漆黑的瞳孔映照着她的身影。

随意扔给他的毛毯太小,只能遮住上半身。

此刻堆叠在他腿上。

莫莫抿抿唇,径直走向他。

“宝宝睡不着吗?”南煦起身,朝莫莫伸手。

莫莫走近了才发现他脸上还有巴掌红印。

没有枕头,沙发上甚至连一个抱枕都没有。

他只用双手垫在侧脸。

莫莫越过他伸来的手,走向他身后的柜子。

她抱出一床新的被子,还有一个全新的枕头,放在沙发上。

接着,她一言不发地回了卧室,锁上门。

南煦受宠若惊地盯着沙发上全新的被褥,嘴角漾起一抹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