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吉,明日我完成课业后,能不能去大宅院看看李平安和二妞他们啊?”
根扎布多尔济等林棠放下筷子,才眼巴巴地瞧着她开口。
“可以啊。”
林棠笑吟吟地点了点头,“明日让巴特尔陪你去,额吉和妹妹们在家等你。”
“谢谢额吉。”
根扎布多尔济笑嘻嘻地应声。
“对了,我给李平安他们找好了两个先生,明日你一起带过去吧。”
林棠想了想,温声提醒道:
“还有你答应送他们的猪,最好直接弄成肉送过去。”
“我知道了。”
根扎布多尔济朗声应下后,面色纠结地看着林棠问:
“额吉,你知道一头猪要多少银子吗?”
林棠愣了下,缓声道:
“京城的猪八两银子左右,江南的猪六两,归化城的五两银子。
这宁古塔的猪再贵应当也不会超过八两银子。
明日买猪的时候你问问卖猪的商贩,等你问到准确的数字,再回来告诉额吉,可以嘛?”
“好啊。”
根扎布多尔济郑重地点头,他决定明日再问问大米、白面和蔬菜的价格,到时候都告诉额吉。
“时辰不早了,快回去歇息吧。”
林棠温声嘱咐道:“夜里天凉,要掖好被角。”
“好。”
根扎布多尔济走到林棠跟前,眼含笑意地给他行了个礼,接着迈着小短腿回去了。
等他走远,林棠又抬眸看了眼图雅和兰娜的嬷嬷,嬷嬷心领神会地抱着两个小格格退下。
“姨母。”
图雅趴在嬷嬷的肩膀上,朝林棠伸手。
林棠跟上去抚了抚她的脑袋,柔声道:
“图雅乖,该睡觉了,等天亮了再找姨母。”
“好。”
图雅眨巴着眼睛应下。
林棠又揉了下兰娜额前的卷发,兰娜笑眯眯地叫了声“姨母”。
“乖。”
林棠顺路把她们送回去后,拐了个弯也回了寝室。
禾粟和米粟提前给林棠准备好了热水,林棠跳进浴桶里泡了半刻钟后,穿上羊毛制成的寝衣坐在桌子前发愣。
她想起,白日里根扎布多尔济问她多吃野菜是不是能长高时的情形,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宁古塔是她见到的贫富最悬殊的地方。
汉人和流放犯大多衣不蔽体,以野菜充饥。
满人和官员贵族则衣着华丽,尽情享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奇珍野味。
林棠在想,她该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真正帮到穷苦潦倒的汉人,还有受了不明之冤或是罪责不重的流放犯们。
她拿着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了半个多时辰后,决定后日再宴请萨布素的夫人一次。
她要通过萨布素的夫人与萨布素见面谈谈。
因为宁古塔特殊的地理位置,它的政事和军队都归萨布素这个驻守在这的黑龙江将军管。
次日。
熬了半宿的林棠睡醒时,根扎布多尔济已经带着巴特尔和十个侍卫出去了。
林棠回想起昨晚计划的事,打着哈欠起床更衣。
“公主。”
守在门外的麦田听见里面传来动静,端了盆温水推门进去。
“你怎么来了?”
林棠瞧见进来的是麦田,板着脸佯怒道:“我不是让你好好歇着嘛?”
“奴才怕禾粟和米粟不知道公主的习惯,所以就想着来看看。”
麦田抬头觑了眼林棠,低声道:
“公主,奴才身强力壮的,伺候您也费不了工夫儿。”
林棠扫了眼麦田,见麦田满脸忐忑,她轻声叹了口气,松口道:
“你想伺候便伺候吧。
只一点,你不能让自己太累,耽误两日后的行程。”
“公主放心,奴才不会的。”
麦田见林棠答应,语气当即欢快了许多。
林棠没好气地看了眼麦田,暗道了声傻姑娘。
先前她曾问过麦田和麦苗要不要找夫婿,麦田和麦苗毫不犹豫地说不想成家,想跟着她一辈子。
她再三确认她们真没有成家的心思后,便由着她们去了。
左右无论日后如何,她都不会不管她们。
“公主,您今日还要出府嘛?奴才让人去备马车。”
麦田把擦脸的帕子递给林棠,低声问道。
“不出去了。”
林棠摇了摇头,缓声道:
“过会儿你把桌上放的拜帖送去都统府给萨布素将军的夫人,再传话说我请她明日来府上尝些新鲜的吃食。”
“奴才记下了。”
麦田顺手接过林棠擦过手的帕子,笑着端起盂盆出去了。
林棠瞧了眼外面的飘雪,嘀咕了句不知道根扎布多尔济冷不冷后,默默给自己加了件厚衣裳。
“姨母。”
穿得严严实实的图雅和兰娜看见林棠过来了,连忙欢喜地迎上去。
“慢点跑。”
林棠快走两步,拎住走的摇摇晃晃的图雅和兰娜,温声问:“用膳了嘛?”
“牛乳。”
图雅指了指膳食桌子上放的竹筒瓶子,扬声回道。
兰娜抿了下嘴唇,附和地点了点头。
“乖。”
林棠把两人平稳地放在地上,加快语速吩咐小厨房给她做碗面。
跟着林棠出嫁多年的李福和夏全早在三年前,刘海回老家养老时,便成了公主府里的掌勺太监。
他们感念刘海离开时,林棠送了套宅子和百亩良田的恩情,每顿膳食都做的异常精心。
这不,林棠瞧着眼前这碗热气腾腾的面,和旁边配的包子和凉拌菜,舒心地扬了扬眉梢。
图雅和兰娜闻见面条的香味,流着口水看向林棠。
林棠想了下,让小厨房给她们上了两小碗面。
她隐约记得,根扎布多尔济两岁时,额附喂他吃过面条的。
——
“巴特尔叔叔,我拿了十两银子,买猪花了六两,剩下的四两可以去粮铺买些白面嘛?”
根扎布多尔济捏着手里的两块碎银子,抬眸看着身后的巴特尔问:
“我记得过年时,额吉让人做的白面饽饽和肉包子特别好吃。”
“小主子想买什么都可以。”
巴特尔低着头,面带笑意地看着根扎布多尔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