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冤枉啊。”
小太监边躲刘玉要捂他嘴巴的手,边提高嗓音,加快语速道:
“十四爷,你可还记得,三十五年,恪靖公主为何大闹过永和宫?
那都是为了…唔唔唔……”
听到“恪靖公主大闹永和宫”,胤禵转身要走的脚步微滞。
理智告诉他,小太监是受了人的指使来挑拨他与额娘关系的。
但出于对“恪靖公主大闹永和宫”这件事的好奇,他回头睨了眼小太监,冷声道:
“为了什么?”
刘玉捂着小太监的手稍微松了松,小太监大喘了口气,接话道:
“为了四爷。”
没等胤禵答话,小太监见缝插针地道:
“奴才的干爹伺候各位爷多年,干爹说,四爷从来都不被德妃娘娘待见。
德妃娘娘送给四爷的衣袍和皂靴,不是别人做的,就是坏的。
三十五年,您第一次去御花园种地时,十二爷与您有了误会,您把这事告诉了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想让四爷出面教训十二爷和恪靖公主。
四爷不肯,德妃娘娘便大骂四爷不孝,又把恪靖公主叫过去想降罪于她。
恪靖公主深受皇上恩宠,把永和宫砸了个稀巴烂,又痛骂了德妃娘娘……”
胤禵眼里划过幽冷,他攥紧拳头,居高临下地盯着小太监瞧了两眼,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和你干爹都是老四的人吧?”
“奴才冤枉啊……”
小太监还要再说话,胤禵已经没有耐心听了。
他眸光微冷,神色莫名地吩咐道:
“刘玉,把他扔去慎刑司,再告诉李广福,他意图行刺我。”
李广福是慎刑司总管太监。
“十四爷,奴才冤枉。”
小太监吓坏了,他惊慌失措地爬到胤禵跟前,求饶道:
“奴才不是谁的人啊……唔……”
刘玉没再给小太监说话的机会,他死死地捂住小太监的嘴巴往慎刑司的方向走去。
等刘玉走远,胤禵眸色晦暗地扫了眼打着灯太监,语气平静地道:
“今日的事,管好自己的嘴巴。”
“奴才遵命。”
提灯太监战战兢兢地应下,弯着身子轻手轻脚地走在前面。
胤禵垂下眼帘,心情复杂地跟上。
虽说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他,今日这事肯定是老四做的。
按理说,他该生气的。
毕竟,额娘才告诉他,是老四不识好歹,辜负了额娘的真心。
但当他认真回想起这么多年来,他有意无意地听到的额娘与老四之间的事后,他又觉得老四应该不是在无中生有。
更何况,这件事还牵涉到四姐。
以老四与四姐的关系,他是绝不可能拿四姐的事来造谣的。
胤禵回头望了眼永和宫的方向,无声地叹了口气后,在心里唤了声“额娘”。
**
次日,天微微亮时。
胤禵敲开了八贝勒府上的门。
经过半宿的辗转反侧,胤禵决定还是找他信任的八哥问问。
虽然他知道不管额娘对老四如何,额娘对他都是真心疼爱的。
但他还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不想做个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十四弟,你这么早来找我有事吗?”
胤禩抬了抬手,示意胤禵不用多礼后,温声问道。
“八哥。”
胤禵睁着泛青的黑眼圈,哑着嗓子道:
“三十五年,四姐大闹我额娘的永和宫这事,你知道嘛?”
胤禩给胤禵倒水的手微顿,他不答反问道:
“十四弟,你为何突然问这件事?”
胤禵瞬间明白了胤禩的意思,他苦笑着解释道:
“昨日,我去问额娘身边可有小人,额娘声泪俱下地告诉我没有。
可昨晚,我便遇到了老四安排的人。
那人言之凿凿地说让我与八哥不再接触是额娘的主意。
那人还说,我额娘对老四亏欠良多,四姐也曾因此骂过我额娘。”
胤禩把茶盏递给胤禵,闭着嘴巴没说话。
“八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话是不是真的?”
胤禵抿了抿干巴巴的嘴唇,面带祈求地看着胤禩。
胤禩避开胤禩的目光,思忖道:
“十四弟,有些事,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这么说,他说的都是真的?”
胤禵瞳孔微缩,手里的茶盏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胤禩把备受打击的胤禵拉到旁侧,叹息道:
“三十五年,四姐确实砸了德妃娘娘的永和宫,但不完全是为了四哥。”
“那是为了我,对嘛?”
胤禵喃喃地接话:“因为我与十二哥起了冲突。”
“个中缘由,我也记不得太清楚了。”
胤禩扶住踉跄了下的胤禵,“但德妃娘娘待四哥确实不及待你的十分之一好。”
“是因为四哥从小没长在额娘身边吗?”
胤禵抓住胤禩的胳膊,抬头望着他问道。
“十四弟,四哥已经三旬有余了。”
胤禩见胤禵这副备受打击的模样,缓声道:
“过去种种,无论为何,都不重要了。”
胤禵眸色微暗,他喉咙发干地问:
“八哥,我是不是特别傻?
这么多年来,每次老…四哥看着我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是不是像在看笑话?”
“四哥不会的。”
胤禩扶胤禵坐下,柔声细语地道:
“四哥看似无情,实则最有情。
这次四哥把这事挑明,应当是怕你带着十弟胡闹。”
胤禵听见这话,低着头没再吭声了。
他不知是该怪自己蠢笨,轻易听信额娘的话?
还是该怪额娘太在乎自己,所以才会不择手段地利用四哥为自己着想?
雍亲王府。
“主子,昨夜小福子被十四爷扔进慎刑司了。”
苏培盛弯着身子,悄声道:
“今日宫门刚开时,奴才暗中传信给李广福,让他把人放了。
估摸着这会儿小福子应当跟着他干爹出宫了。”
“好。”
胤禛接过苏培盛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后,走到桌子前坐下用膳。
毓庆宫。
“太子爷,大事不好了。”
胤礽的新任太监总管敬福慌里慌张地道:
“您在城东开的酒楼被人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