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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嗻。”

守在太和殿外的带刀侍卫们朗声应下后,大步流星地朝宫外走去。

“皇阿玛……”

胤礽压下心里的惶恐与不安,想开口求情。

康熙不想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太子难堪,他抄起面前的茶盏砸到跪着的官员们前面,怒气十足地道:

“朕对众位爱卿满怀信任,你们却举荐罪大恶极的索额图让朕封爵。

莫不是以为朕老眼昏花,认不清哪是忠臣,哪是奸臣了?”

“皇上息怒。”

文武百官们见康熙发火,齐刷刷地跪下求饶。

“息怒?”

康熙冷哼一声,道:

“传旨,今日所有为索额图求爵的人,皆罚俸两年。”

说完,康熙甩袖离去。

“奴才叩谢皇上隆恩。”

文武百官们把头叩在地上,静静等着康熙走远。

跪在前面的胤禛眼里快速闪过一抹疑惑,他知道索额图私底下手脚不干净,但他没想到皇阿玛会突然对索额图动手?

毕竟,皇阿玛一贯实行仁政,如今年过五旬,更是心慈手软。

等听不到康熙的脚步声后,胤禩抬头看了眼跪着一动不动的太子,面怀担忧地低声道:

“四哥,二哥他……”

胤禛听懂了他的未言之意,他偏头瞥了眼幸灾乐祸的胤禔和默不出声的胤祉,起身走到胤礽跟前,弯了弯腰,缓声道:

“二哥,散朝了。”

胤礽呆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龙椅,没搭理他。

胤禛只好提高音量又喊了他一遍:

“二哥,散朝了。”

说着,胤禛俯身凑到胤礽的耳边,悄声道:

“二哥,你不起来,他们也不敢起来。”

胤礽听到这话,方才被康熙挫败的信心慢慢回来了。

他惹怒了皇阿玛如何?

皇阿玛生他的气又如何?

他依旧是皇阿玛亲封的太子。

除了皇上,只要他这个太子跪着,别人就不敢站着。

想到这,胤礽敛了敛神色,在胤禛的搀扶下站直身子后,转过身来,神情自若地道:

“散朝了,诸位早些回去吧。”

“奴才遵命。”

朝臣们异口同声地应声后,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去。

胤?抬头瞅了眼逞威风的太子,快速翻了个白眼。

别以为他整日种地便脑子不好使了,他看的可清楚了。

皇阿玛明明是生太子的气,但皇阿玛舍不得打骂太子,便让他们背锅。

“五哥、八哥、九哥,我们走吧。”

胤?拍了拍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扭头看着胤祺、胤禩和胤禟,道:

“今日说好了要去我的庄子里看看的,咱们赶紧去吧。”

“好。”

胤祺上前一步,跟胤?肩并肩走在前面。

胤禩朝胤禟温和地笑了笑,胤禟拉着他快步跟上前面的胤祺和胤?。

虽然没能让皇阿玛当面呵斥太子,但从康熙和太子的反应中,胤禩猜到这事还没完。

为了不引火烧身,他决定见好就收,不再掺和索额图这件事了。

胤禩相信以他对太子的了解,太子肯定能给皇阿玛一个“惊喜”,也能给他一个惊喜。

等朝臣们都离开,胤礽淡淡地瞥了眼身侧的胤禛,冷着脸回毓庆宫了。

老四性情古怪,不值得他拉拢。

他还是要早些回去跟东宫幕僚们商议商议索额图的事怎么办?

胤禛看出胤礽眼底的轻视,说他不在意是假的。

不过,他了解胤礽目中无人的性子,倒也没太往心里去。

“四哥,你还要去永和宫给德妃娘娘请安嘛?”

胤禛刚走出大殿,便碰到了站在外面等他的胤祥。

“去吧。”

胤禛看了眼天色,道:

“今日十五。”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胤祥亦步亦趋地跟在胤禛身后。

“是为了六妹?”

胤禛皱了下眉,冷静客观地道:

“十三弟,我知你怕六妹遇人不淑,但你去求我额娘帮你,还不如去慈宁宫求求皇祖母。”

“皇祖母?”

胤祥苦笑一声,道:

“四哥,皇祖母因五姐薨逝,大病一场。

平日里,除了逢年过节,我与皇祖母并无交集。”

“十三弟。”

胤禛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胤祥,正色道:

“不管你与皇祖母的祖孙情有多少,皇祖母都是皇祖母,她不会害我们。”

胤祥愣了下,倒是没想到一贯冷清的四哥能说出这番话。

但他转念想到,四哥这话是在提醒他德妃娘娘不可信。

“四哥,我知道了。”

胤祥充分相信胤禛,他没带犹豫地道:

“那我去给皇祖母请安了。”

胤禛微微颔首:“好。”

他知道以十三弟的聪慧能猜出他的言外之意,他确实不相信他额娘。

不仅是因为德妃娘娘从小到大对他这个亲生儿子的喜怒无常,更因为七妹的早夭。

七妹自二十五年生下来便养在额娘跟前。

但额娘并不关心她,以至于三十六年三月,十一岁的七妹在奶嬷嬷的漠视下,生了一场要命的重病。

胤禛学的礼仪之道让他不能表露出半点对德妃娘娘的不满。

所以,他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隐晦地提醒胤祥。

与胤祥分别后,胤禛带着苏培盛加快脚步往永和宫的方向走去。

毓庆宫。

胤礽看着争论不休的幕僚们,眉间渐渐染上不耐。

他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冷声道:

“孤不是请你们来吵架的。”

“太子爷,奴才也不想跟他们吵架。

但奴才以为您万万不能再因索额图的事触怒皇上了啊。”

“休得胡言乱语!

太子爷若是不管索额图,岂不是寒了底下人的心?”

“底下人的心算什么?

太子爷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

皇上的满意才是最重要的啊!

太子爷,您不能掺和啊。”

“太子爷的一切的确是皇上给的。

但太子爷及冠已久,该自己拿主意了!”

“你居心叵测,是要害太子爷吗?”

“你才是不怀好意!”

“……”

“够了!”

胤礽猛地站直身子,踹了旁边的太监两脚,道:“你们不用说了。

索额图是孤的叔姥爷,孤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蒙难而无所作为。

孤要去求皇阿玛宽恕索额图。”

“太子爷……”

“嗯?”

胤礽眯了眯眼,目光不善地扫向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