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吧。”
敦多布多尔济拿起舆图,放在林棠面前,指着车臣汗部的位置,缓声道:
“有札萨克内乱在先,乌默客不想起纷争的话,一定会派人马来试探。”
“派人马来试探?”
林棠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凑到额附耳边,低声说:
“那额附先…”
“好,都听公主的。”
敦多布多尔济听完林棠的话,宠溺地看向林棠。
五月十八。
敦多布多尔济抓回来了三十个人和三十匹马。
林棠夸完他后,一边把抓来的人安排在地里开荒,一边派人给乌默客送口信,让他拿银子赎人。
车臣汗部。
乌默客听完手下人苏和说的银子总数,立马拍案而起。
他指着苏和道:
“三十个人要五万两银子,一个人平均一千多两银子,她怎么不去抢啊?!”
“可汗,我们…不是去抢的吗?”
苏和弯着身子,结结巴巴地回道。
“什么抢?”
乌默客面色铁青地瞪了他一眼,气咻咻地道:“我派他们去清水县是抢粮食的吗?”
苏和疑惑地看向乌默客,他有心想说难道不是吗?
但在乌默客死亡眼神的威胁下,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
“不是。”
“哼!”
乌默客眼珠子微动,舍不得出银子的他强压着火气,问苏和:
“谁跟你传的口信?
你赶紧去告诉他,都是误会。
过几日,我亲自去清水县见恪靖公主。”
“可汗说的是。”
苏和耷拉着脑袋,低声应下。
乌默客又低声警告他管住嘴巴,别乱说话。
五月二十一。
收到口信的林棠眯了眯眼,冷笑道:
“额附,派人把乌默客不愿意救子民的事传出去。
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不是误会?”
“好。”
敦多布多尔济走到林棠跟前,放柔声线道:
“公主,您别生气,为了他不值得。”
“听额附的。”
两日后。
乌默客正准备带人去清水县时,苏和慌里慌张地禀报:
“可汗,出大事了!
部落里有人说您致使子民犯错后,不愿意救他们。”
“什么?”
乌默客跳下马,拎起苏和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不是让你不要乱说话吗?”
“可汗,冤枉啊。”
苏和伸手抱住乌默客的胳膊,气喘吁吁地解释:
“奴记着您的话,怎么敢乱传?
可汗,一定是那边走漏了风声。”
“最好如此。”
乌默客松手把苏和扔到地上,抬眸望了眼清水县的方向后,沉声道:“去拿五万两银子来。”
对比谣言满天飞招致内乱,乌默客觉得还是五万两银子咬咬牙也能接受了。
不然起了内乱的话,皇上再趁机插手部落的事务就不好了。
苏和听到乌默客的吩咐,连忙屁滚尿流地去拿银子。
五月二十五。
乌默客停驻在清水河十里之外的草原,派苏和去传求见林棠的口信。
“奴苏和参见公主。”
苏和跪在林棠面前,佯装镇定道:
“奴替可汗求见公主。
不知公主何时有空?”
“何时有空?”
林棠看出苏和的紧张,她笑吟吟地道:
“回去告诉你家可汗,何时有空取决于他的诚意。”
“诚意?”
苏和听见林棠温温柔柔的声音后,悄悄抬头看了眼林棠,道:
“不知公主是什么意思?”
“你家可汗会懂的,回去吧。”
林棠伸手拽了下敦多布多尔济的衣袖,朝他摇了摇头。
敦多布多尔济冷冷地瞥了眼地上跪着的苏和,转头眉眼含笑地把手往林棠面前放了放。
“奴知道了。”
苏和察觉到敦多布多尔济的目光后,忍住好奇的心,弯着身子出去了。
等他走后,林棠把玩着敦多布多尔济的手,道:
“你让我不生气,你也别生气啊。”
“好。”
敦多布多尔济压下心里的不快,乖巧地点了点头。
乌默客算什么东西,连个爵位都没有,就敢随便派个奴才来应付公主吗?
敦多布多尔济觉得手有些痒,他要找机会揍人。
(???.???)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乌默客踹了脚苏和,怒火中烧地道:
“看我的诚意?
我派你替我求见公主,还不够有诚意吗?”
“奴只是个奴。”
苏和不敢去摸火辣辣的屁股,他低着头跪在乌默客面前,瓮声瓮气地道:
“可汗是可汗,奴不配跟可汗相提并论。”
“可打狗也要看主人啊!”
乌默客气哼哼地道:
“你是我的狗,她一个下嫁的公主,凭什么敢不给我面子?”
苏和眼里闪过一抹愤恨,窝窝囊囊地道:“都是奴不敢,奴连累可汗了。”
“滚!”
乌默客不耐烦地摆手赶人,他看见苏和那怂里怂气的样子就来气。
“是。”
苏和关心地看了眼乌默客,弓着身子离开。
还没等他走到帐篷外,乌默客又愤怒地道:“回来!”
苏和愣了下,转过身来听吩咐。
“这五…五万两银子你给公主送去,让公主把我的人放了,再问问公主何时有空,我去求见公主。”
乌默客忍着心痛从怀里掏出六张银票,依依不舍地递给苏和。
罢了罢了。
大不了他没银子的时候,他给皇上上折子哭哭穷吧,他不嫌弃皇上给的都是铜钱。
“是。”
苏和伸手接过银票,忍着身上的痛连夜赶路。
乌默客看出苏和的不舒服,但他也没往心里去。
毕竟,在草原上,买一个奴才也才十两银子。
这次,若不是公主抓的都是车臣汗部的巴图鲁,再加上他怕内乱致使自己下台,他才舍不得给五万两银子买三十个人。
林棠可不管他舍不舍得,敢起了抢粮食的心思,就得做好肉疼的准备。
不然抢她的成本太低,草原上是个人都来抢怎么办?
她和额附总不能天天抓贼吧?
五月二十九。
苏和恭恭敬敬地把银票呈给林棠。
林棠还没来得及开口让麦田把银票收起来,苏和便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麦田,不要碰他。”
坐在上方的林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她掐了下手心,冷静下来道:
“去唤戴季来给他看看。”
“嗻。”
一贯稳重的麦田顾不得礼仪,提着裙子小跑着去前院。
敦多布多尔济看出林棠的惊慌,他忙不迭捂住林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