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坐直身子,四处看了看,确认没人后,低声问林棠:“四妹,你可曾听闻皇阿玛撤三藩的事?”
林棠点头,这事太有名了。
不仅《步步传》里提过,野史里也有记载。
三公主压低声音继续问:“那你可知,十七年,皇阿玛大败在吴三桂之手?”
卧槽?!还有这事?
林棠摇摇头,拽着三公主的衣袖,用眼神问她怎么回事?
三公主示意林棠附耳过来,林棠乖乖照做。
“我额娘说,十七年那会儿,皇阿玛打了败仗后,时常坐在御花园里彻夜不眠。
连反贼攻破北京,带人出关的打算都做好了。”
林棠闻言,呆愣地抓紧三公主的袖子。
三公主继续道:“至于德妃,十七年初入内务府当奴才。
十七年六月,她知道皇阿玛的习惯后,便日日找机会偶遇皇阿玛。
哪怕被梁九功骂,被魏珠赶,她也不放弃。”
“啊?皇阿玛没让人警告他吗?”林棠嘴巴微动,有些惊讶。
“据我额娘猜测,应当是皇阿玛压根不知道此事。”
三公主顿了顿,道:“毕竟,那时皇阿玛烦心国事,哪有功夫搭理一个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奴才啊?
德妃也识趣,每次有人赶便立马走,第二日接着来。
接连三个月后,德妃终于等到了时机。
十七年九月,吴三桂兵临长江时,生了场重病。
皇阿玛派人反攻,打了一个小小的胜仗。
皇阿玛得到消息后,龙心大悦。
德妃趁机求了梁九功,大着胆子走到皇阿玛面前恭维。
皇阿玛一时欢心,当夜便纳了她为答应。”
啧啧啧。
林棠咂舌,德妃这不仅仅是坚韧,更是厚脸皮了。
说实话,这种人如果没有惹到她,她是要夸一句“牛逼”的。
但惹到她了,便不是这样算的了。
林棠松开抓着三公主的手,道:“三姐,你放心。
皇阿玛一日不回宫,我便一日不出储秀宫。
在这储秀宫里,有贵妃娘娘护着我,我就不信她敢来储秀宫找我麻烦。”
三公主稍稍放下心,提醒道:“还有郭贵人,四妹,你要多加小心。
德妃很有可能已经查出来你去告她状了。”
“三姐,你放心,我过会儿便去找贵妃娘娘给我额娘告病假。”
“好。”
三公主嘱咐道:“若是什么情况,记得及时通知我。
大不了我去慈宁宫找老祖宗。”
林棠颔首,把三公主送走后,朝储秀宫正殿走去。
永和宫。
德妃盯着手上的镂空花灰指甲套,冷笑道:“吉祥,你是说本宫被皇上责骂不是因为贵妃,是因为四公主?”
“是,娘娘。”
吉祥俯了俯身子,走到德妃面前,趴在她耳边道:“那日……”
德妃等吉祥说完,上下打量了吉祥一番,道:“没想到,你们还有如此深的缘分。
从本宫的份例里挑两匹好布,做衣裳穿吧。”
“奴才谢主子赏。”吉祥面露喜色。
女为悦己者容,她也想在心上人面前漂漂亮亮的。
德妃等人出去,神情莫测地盯着面前的茶盏,语意不明地道:“四公主林棠啊。”
她闭上眼睛设想,林棠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嘴角上扬。
现在有皇上护着、贵妃看着,她是折腾不了皇上宠爱的公主,也折腾不了她额娘。
但日子还长。
她在这深宫八年了,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储秀宫。
贵妃毫不犹豫地答应林棠的请求。
她笑眯眯地看着林棠,保证道:
“林棠,你放心,只要本宫活着,你额娘便能安安稳稳地待在储秀宫念经。”
“那娘娘可要长长久久地活着呀,儿臣可全靠您护着了。”
林棠走到贵妃面前,给她捶腿。
“本宫借你这个小机灵吉言。”
贵妃眉眼含笑,道:“本宫希望日后胤?成家立业后,能把本宫接出宫养着。
到时候本宫也能过过宫外的日子了。”
林棠抿嘴,笑嘻嘻地说:
“贵妃娘娘,您放心,要是日后十弟不接您出宫,林棠接您出宫。”
“好呀,那本宫就当多了个女儿孝顺。”
贵妃点了点林棠的鼻子,笑着答应了。
旁侧的胤?听到贵妃多了个女儿,双眼亮晶晶看向贵妃的肚子。
难道他又要有妹妹了吗?
七月十八。
萨布素将军大败雅克萨城里的鄂罗斯侵略军。
康熙知道消息后,爽朗大笑。
从皇考时开始,便盘踞在雅克萨城的侵略军,终于被打败了。
康熙下令,命萨布素将军围城,一旦有人出城,格杀勿论。
七月二十三。
鄂罗斯侵略军的头领托尔布津被炮轰而死。
萨布素把托尔布津的尸体悬挂在两军交战最显眼的地方。
雅克萨城的将士们士气大伤。
八月。
康熙回京,先升索额图为领侍卫内大臣。
后又下令喀尔喀部落召集人马牵制尼布楚方向的敌人,让他们不能增援雅克萨城。
九月。
鄂罗斯派人到京城议和。
康熙思忖后,要求鄂罗斯归还侵占清朝的土地。
鄂罗斯觉得康熙狮子大张口,不肯答应。
双方的谈判陷入僵局,前线依旧打的火热。
十月初一。
翊坤宫的敏贵人生下一个小阿哥,康熙赐名胤祥。
林棠知道后,愣了一下。
这些日子忙着种地、读书、骑马和防着德妃使坏,她都快忘了九子夺嫡的事了。
如今,胤祥出生了。
胤禵还会远吗?
林棠朝永和宫的方向瞧了一眼,后又专心侍弄面前的春小麦。
十一月。
余国柱拄着拐杖哆嗦着腿进了乾清宫。
“奴才参见皇上。”
康熙看见余国柱本就稀疏的头发全没了后,惊讶道:“爱卿办差辛苦了啊。”
“奴才能为皇上分忧,是奴才的福分。”余国柱昧着良心道。
古人云: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他这次把每个府县都查了一遍,不仅要把人家财路断了,说不定还要把人的父母也杀了。
余国柱是成宿成宿地睡不着啊,他怕别人发现他后,率先杀了他。
不仅把查到的证据藏在亵裤,还打扮成一个乞讨的老头子,从这个县走到那个县。
这几个月,怎一个“惨”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