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息怒,可别因为这些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再说,荣嫔和惠嫔不是已经把事情解决了吗?”苏麻喇姑极力安抚着主子,嘴上劝着,手还不停地为太皇太后顺气。
“哀家如何能不生气,无论她们的目标是谁,但是既然敢盯着寿康宫,便是没有将乌云娜这个皇太后放在眼里。
一群庶妃,今日敢盯着寿康宫,明日是不是就敢派人到哀家的慈宁宫来,是不是就敢窥伺皇上的踪迹!”
太皇太后一掌重重地拍在案己上,巨大的声响和太皇太后的怒气,将众人吓了一跳,所有人都跪了一地,连苏麻喇姑也不例外。
只不过区别是,其他人像个鹌鹑似的,大气都不敢踹,而苏麻喇姑则是膝行上前,捧着太皇太后发红的手,心疼地道:“格格就算再生气,也不该伤了自个。”
苏麻喇姑的话似埋怨,似责怪,满满的全是对太皇太后的关心。
太皇太后到底是舍不得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人一直跪着,伸手将人扶了起来,“实在是哀家没有想到,她们竟然这般放肆。都是赫舍里氏开了个好头!”
剩下的话,太皇太后没有说出来,但是苏麻喇姑怎会不明白格格的心思。
太皇太后这是觉得赫舍里氏做这个皇后太不合格,在位期间,只想着如何对付妃嫔,如何谋害皇嗣,心思全都放到了旁门左道上,这才让后宫妃嫔这般不懂规矩。
苏麻喇姑说了一句公道话,“主子,就算是皇后是个合格的皇后,也不见得底下的妃嫔就个个是好的。为了争宠,她们什么样的事做不出来。”
“就算是为了争宠,也该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碰不得,若非是皇后屡次谋害皇嗣,依旧能全身而退,也不会养大了这些人的胆子。”
苏麻喇姑听出了太皇太后话里,存着对万岁爷的不满,无奈地劝道:“大清的皇后,皇帝的妻子谋害皇嗣,传出去不好听,有损皇家颜面。万岁爷这不可是无可奈何嘛。”
太皇太后不说话了,当时那种情况下,皇上的选择确实是最合适的做法。而且,当初还是她劝着皇上忍下来的,只是此次事关乌云娜,太皇太后不免有些迁怒。
苏麻喇姑看出了太皇太后的松动,笑着安慰道:“好在,荣嫔机灵,当时便将人拿下来,后来趁着清理流言一事,给这几人定的罪。”
“这事办得确实不错。”
荣嫔确实可以直接将人拿下,并以窥视寿康宫的罪名,将人处置了。不仅没人敢说什么,还能借此立威。
可是这样一来,名声受损的就是皇太后了。即便她是长辈,又是受害者,并无过错,但此事一出,皇太后的威严便会受损,久而久之,会让人觉得这位皇太后无能,是个可以利用、欺负的。
当初的赫舍里氏不就是如此,她是皇后,即便处事不公,但谁让她是皇后呢,没人敢多说什么。
然而后来,那拉氏仗着有康熙撑腰,几次三番的将皇后的脸面踩在脚下,如此一来,皇后的光环退去,谁还会将这位皇后放在眼里。
可是如今,荣嫔确实维护了皇太后的威严,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觉得她对这几人的处置太过狠厉。
不过就是传个流言,怎么就死了,还是死在了慎刑司那样的地方。要知道,当时荣嫔可就在寿康宫,谁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所以被对方故意打击报复。
不然,为什么就单单只有他们几个是这样的下场,其他参与流言传播的,就算是被处死的,也没有死得这般凄惨。
在宫里,奴才的命不是命,或许谁都会遇上那一天,但是谁不想死得舒服些,痛快些。
因此各宫的奴才都有些惴惴不安,甚至觉得荣嫔马佳氏的温柔都是假的,现在终于暴露出真面目了,若非是流言的解决震慑了他们,此刻,吉鼐的名声早就坏了。
“无论是为了讨好哀家,还是为了赛音察浑,她既然卖了个好,哀家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明日是十五吧?”
“是,主子没有记错。”
“那就预备上吧。”
说完,太皇太后便开始了闭目养神,不再说话。到底是年纪大了,不过是发了一通火,身体便有些遭不住了。
苏麻喇姑看到太皇太后要开始休息了,便让所有人都退下,亲自守在格格的身边。
心里却止不住的犯愁,这才发了火,要是知道了三格格那里发生的事,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这一年来,格格的身体越发差了,太医刻意嘱咐过,千万不能情绪波动太大。可是三格格那里发生的可不是小事,还牵扯上了皇太后,是不能瞒着格格的。
这要她怎么说哟!安嬷嬷是真给她出了一个难题。
苏麻喇姑苦着脸,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再等等吧,频繁的生气对太皇太后的身体损伤太大了,能拖一日是一日,大不了,让格格罚她。
好在,事情处理得不错,没有传出去,造成太坏的结果,格格应该能稍稍消气些。
只是苏麻喇姑没有料到的是,她这边想着能拖一日是一日,可第二天就有人当众将雷引爆,打得她措手不及。
这一夜,有的人忙着拉帮结派,有的人忙着布局害人,还有的人忙着哄孩子。
正在哄孩子的吉鼐,看着眼泪汪汪,但就是不肯妥协的承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承瑞,赛音察浑待在寿康宫好好的。”
“怎么会是好好的,赛音察浑今天哭得那么惨,额娘又不是没看到。”
“他哭成那样,只是在向亲近的人闹小脾气,表达自己的委屈。”
“额娘也说了,赛音察浑很委屈。”
说得口干舌燥的吉鼐,再也忍不住了,强压着揍孩子的冲动,咬牙切齿道:
“承瑞!你别给我胡搅蛮缠,赛音察浑其实根本没事,就是被惯坏了,所以脾气才这么坏,有一点不如意,就要开始闹!”
“额娘?”承瑞不可置信地看向吉鼐,“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赛音察浑一上午都没有看见我们,自然伤心。”
这段对话已经出现过好几回了,但是吉鼐和承瑞两人,却是谁都说服不了对方,只是不同的是,承瑞的情绪依旧很稳定,倒是吉鼐已经快压不住火气了。
一旁正在看戏的康熙意识到不妙,要是再无动于衷,今晚他就别想软玉温香,美人在怀了。在吉鼐发火之前,康熙连忙将人搂进怀里,又是端茶,又是顺气。
“你跟孩子计较什么?”
吉鼐原本散了一些的火气,顿时噌噌地往上冒,“怎么就变成我的错了?难道不是他一直在那跟我闹,你不仅不帮忙,还站着说话不腰疼。”
康熙握住了吉鼐捶打自己胸口的手,虽然对方的力气不大,一点都不疼,但是没看到孩子还在嘛,承瑞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好在,吉鼐并没有被气得失去了理智,在康熙的眼神示意下,及时停住了手。
她是真的要崩溃了,谁能想到,哪怕是最乖巧的孩子,一旦闹起来,也和“熊孩子”没什么两样。
还是吉鼐的经验太少,前世的承瑞、赛音察浑、长华和长生都不曾长大,而平安成长起来的荣宪和胤祉,一个赛一个的懂事。
或许,是宫里的孩子早熟,他们姐弟从很小就知道了额娘在宫里生活的并不如意,阿玛对待他们也没有多上心,没有受过偏爱的孩子,自然没有底气闹腾。
所以,即便是有过多次生育经验的吉鼐,还真的没什么养孩子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