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觉得这女娃子真是狼心狗肺,哪有死了爹妈是这个反应的?!
他语气冷硬的呵斥:“没钱你不会借嘛!你跟李家那大学生不是有婚约吗?!李家拿大头,我们大家再给你凑一凑!以后让李家还就行!”
伍越昭瞥了村长一眼:“你要这么唠,李家还不还,我不知道,但是我是绝不会嫁的!”
“现在这年头了,还有卖身葬父的?!怎么的?!是五星红旗没有照耀到你,还是人民解放没通知你?!跟我唠这封建糟粕!”
村长被怼的一阵气闷:“你这叫什么话?!孝敬父母怎么能是封建呢?!”
“没说不孝敬啊,他们活着的时候我对得住他们,现在都死了,我又没钱,我还怎么的?!卖了我自己?!”
“你但凡敢说出一个愿意来,那我指定送你下去问问那些革命先辈,他们拼出性命来挣得的新世界。为什么会这样血腥!”
伍越昭抱着膀子看着村长,把那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正想骂,突然看见李家夫妻赶过来,指着他们就喊:“你们赶紧管管这儿媳妇儿!简直是无法无天!”
伴随着村长的愤怒,伍越昭回头看向李家夫妻。
这两个老东西也不是好玩意,他们知道自己儿子在外边儿有一个心爱的人。只不过是他们觉得儿子飞远了,但是自己身边也需要有人伺候。所以就跟李孝勇商量着,给王桂芬办一个婚礼,让她能老老实实的在家伺候他们。
他们还承诺,只要李孝勇肯办个婚礼,其他的都好说,以后他们再也不麻烦他了。
一场虚假的婚礼。他们三个都获益了,唯独可怜了什么都不知道的王桂芬。
所以呀,这两个狗东西,也要遭报应!
伍越昭看着李家夫妻,冷冷一笑:“来的正好,我父母死了,你们把定亲信物拿来,咱们退婚!”
一旁的村民都看傻了。
以前倒是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定亲双方有一方落魄了,另一方就想悔婚,但是基本上都是落魄的那方被悔婚,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家破人亡了,不想着找人帮衬,却第一时间想要悔婚的!
李家夫妻也没想到,他们本意是不想解除婚约的。
毕竟家里的儿子找那个对象不可能回来伺候他们,他们需要一个免费的保姆。
可是这个拒绝的念头刚一起来,脑中就一阵刺痛,然后身体就被另一股意识接管,所以他们清楚的感知到自己那张嘴传来了不属于他们思想的话:“这可真是天降好事!你都家破人亡了,不怕我们不要,你居然还主动的要提退婚?!行行行!赶紧退!我儿子那么优秀,到最后你可别后悔!”
说着,‘李老头’一掏兜,从挎兜里拿出了原本放在家里的银镯子,当着村长的面,把银镯子扔到伍越昭身上:“马上退!正好村里人都在,都做个见证!从此以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日后你没人要,可别到我家来敲门!”
村长张了张嘴,想劝阻,但是说实话,以他们的眼光来看,‘王桂芬’实在是大逆不道,他要是劝,那简直就是坑了老李家。
对于老李头的行为,村长出言表示支持,并且带头愿意做见证。
是以,婚事退得十分的顺利。
眼见目的达到,伍越昭把刚到手的银镯子丢给村长:“现在有钱了,丧葬就照这个标准来。”
村长张了张嘴,他其实在‘王桂芬’提出退婚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这孩子想做什么。
他能明白‘王桂芬’是想牺牲自己的婚姻来埋葬父母,是另类的卖身葬父。
但她的这种堪比刺猬一样的行为处事,实在是令人不喜。
如果她是个男孩儿,还能道一句洒脱,可她是个女生,女娃娃这样的性格,嫁到谁家那都是个硬角头子。
夫家会厌恶的。
所以村长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收了钱,尽心尽力的办好了王家夫妻的葬礼。
80年代的银镯子,还是挺值钱的,但那个时候,钱更值钱。
这镯子因为只有一只,卖了三十块钱。
那个购买单位以几角几分来计算的80年代的30块钱,在农村办个葬礼,总归是能落一口薄棺材,不至于裹草席的。
火葬这个丧葬方式是一建国就开始推行的,但是很多农村人并不认这个,他们讲究落叶归根,要埋进土里。
所以基本上是到85年强制推行之后他们才开始大规模火葬的,甚至在这期间,还会有不肯去火葬,偷偷土葬的。
如今是80年。
按村里的习俗自然是要土葬,但是伍越昭嫌麻烦,就直接要火葬,烧了骨灰她带走。
村长原本是不愿意的,骨灰要是让她一个注定要外嫁的闺女带出去,那王家兄弟岂不成了孤魂野鬼?!
对此,伍越昭就一句话:“你要是不愿意,那这俩玩意儿留给你。正好如你所说,我一个注定外嫁的,以后应该也不会过来上坟烧纸了,你们就过逢年过节的帮忙烧一下好了。当然,不烧也行,但是到时候他们俩来找你,你可别怨我。”
村长:“。。。。。。”
老头儿皱巴着一张脸,真想怼‘王桂芬’一句:“你这就不是封建糟粕了吗?!往前倒个三年半,就冲你这句话,你都得进牛棚!”
但是想了又想,他把话憋住了,摆了摆手,让‘王桂芬’带着那俩罐子赶紧滚!
伍越昭白了眼明明只有五十岁,却老得像70岁的老头。
拎着兜子就走了。
出了村子,坐上伍槐一准备的桑塔纳,伍越昭瞅着车皱眉:“这车不是83年才在种花兴起来,现在开能行吗?!”
“没事儿,这是香江那边儿淘腾来的外国货。这会儿风口好,对这个事情管的不算太严。”
听到保证,伍越昭也没再多说,随便找了个臭水沟,就把这两罐儿玩意儿倒下去了。
然后原地画了个拘禁符。
先让他们在臭水沟里熏一熏,涨一涨戾气,回头再拎出来拉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