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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湘庭已经拧眉,略带忧虑:“他们是熵家的旁系,应该没有资格来参加这次寿宴……”

“哼,你看他们的打扮,他们是被家族卖了~”燎胥生气了,直接起身,跃落楼顶。

“燎胥!”侯湘庭根本叫不住燎胥。

燎胥已经带着我跃落殿阁的门前,化作了人形。

他把我轻轻放落,自己大步上前,直接推开门!

带着少年的狂傲不羁,桀骜不驯。

“哐当!”一声,把殿内的红裳她们给惊得一时失措。

但在看见时燎胥后,又呆坐在原位。

侯湘庭也随即落下,和燎胥一起进了屋。

燎胥变得冷然:“无论你们想做什么,我劝你们最好停止!”

红裳和其她女孩儿一怔,红裳不甘地咬唇侧脸。

其她女孩儿也默默垂脸生闷气。

看见侯湘庭和燎胥出现的那对龙凤胎立刻起身行礼:“拜见两位殿下。”

这一出声,男女立辨!

少女声音温婉柔和,少年声音清澈悦耳。

我从侯湘庭和燎胥的袍子之间钻出,细细一看,这对兄妹还是能勉强看出一些不同。

少年的鼻梁更加英挺,少女的眼角更加柔和。

少年的右眼角下有一颗泪痣,少女脸上则无。

除此之外,两人几乎一模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出了声。

红裳和其她女孩儿立刻欣喜朝我看来。

看到她们看见我很高兴,我心里也很高兴。

只有娄烨娄娥兄妹依然不敢起身,他们就像宫里地位最低的侍婢一样,不敢妄动。

“起身吧。”侯湘庭也目露怜惜地淡淡说了一句,提袍原地坐下。

听到侯湘庭的话音,娄烨兄妹才再次直起身体,跪坐原处,但依然目光低垂。

燎胥随意坐下,往一边侧躺:“你们是来献祭的?”

燎胥的问话看似随意,但语气里已带着怒意。

娄烨和娄娥依然沉默无声,无神地看着地面。

一瞬间,整个房间安静的让人哀伤。

红裳忽然朝我一拜:“小神女,求您救救我的好姐妹吧。”

娄烨兄妹听到红裳的称呼一惊,下意识朝我看来。

但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们又匆匆趴伏:“拜见小神女!”

他们的身形里带着一丝惶恐与不安,与宫里的那些人一样。

“小神女,救救他们吧。”其她女孩儿也朝我拜了。

我站在她们面前,看向那对龙凤胎。

娄娥的手却是捏了捏,忽然说:“小神女,请不要听红裳胡言,我们自愿献祭!”

“娄娥你疯了吗!”红裳一下子起身,含泪看着她,“就连傻子都不会自愿献祭!娄烨,娄娥,你们不要听信外面对小神女的谣言,小神女其实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她一定会救你们的!”

“红裳!”娄烨忽然也厉喝一声,气息微微轻颤,“我和妹妹的事……不要你管!”

娄烨清朗的声音里,带着狠。

看似不知好歹,却是不想连累红裳。

红裳立刻朝我看来,刚要开口,侯湘庭肃然看向她,提醒:“红裳,冷静!”

红裳嘴唇抿了抿,低下脸,不甘地攥紧自己的手。

燎胥终于坐直起来,气闷地看向我:“小神女,这是娄烨娄娥,是西王熵寅家族里那种没有名分的孩子,听说是……西王父亲跟侍俾生的一个女儿的孩子?是不是?”

燎胥看娄烨兄妹。

娄烨低脸沉默着,娄娥倒是点了点头。

这关系有点绕,但反正就是没什么地位就是了。

“我跟娄娥从小认识……”红裳说了起来,“因为她的母亲和我的母亲是好友,她母亲没有资格住在主宅里,熵家其实还有很多像娄娥他们这样的孩子,凭什么熵泽的错,要让他们也来承担!”

红裳说着说着,又愤怒起来,声音又开始拔高,情绪也再次激动。

“娄娥他们又做错了什么?有种让熵寅自己的儿女去献祭啊!凭什么让……”

“红裳!”娄娥几乎惊叫地打断红裳的话,对她咬唇使劲摇头。

娄娥害怕着,惶恐着,心慌着,生怕红裳的话得罪了我,或是被别人传出去,又得罪了自己的家族。

像他们这种没有地位的子嗣的母亲,在家族里又会有什么地位?想必依然像是被奴仆对待。

我看看焦急得快碎了的娄娥,再次看向红裳:“是不是熵寅不想灭族,所以就献祭了这对兄妹?”

娄烨一怔,慢慢抬脸看我。

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对一个三岁孩子的惊奇与不解。

他是在惊讶我这三岁孩子怎么条理那么清楚。

红裳气愤点头:“是的,所以我想救他们!”

“不行的!红裳!”娄娥急了,“你救我们,我们会连累你!而且我们的父亲,母亲,一样会死的!我们……走不了了……”

娄娥嘴唇颤抖起来,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娄烨再次低下脸,眼中带着一丝认命。

红裳张张嘴,无奈垂脸。

双拳在膝盖上攥紧,无处宣泄自己的无奈,无力与愤怒。

女孩们也再次垂下脸,变得无神。

娄烨兄妹的献祭让她们仿佛也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房间又变得陷入哀伤的安静,让人胸口发闷。

我想了想,问:“怎么个献祭法呢?”

娄娥眼神颤抖了一下,低下头靠在了自己哥哥身旁。

娄烨那张死气沉沉脸终于有了些许反应,他握紧了自己妹妹的手。

“娄烨兄妹在缥缈界以纯美闻名。”侯湘庭说了起来。

娄烨却是侧开脸,满脸的厌恶。

侯湘庭看他们一眼,看着我沉稳地继续说道:“而且,他们的歌声空灵婉转,缥缈唯一,他们应该会在寿诞上献上祭歌与祭舞,然后……”

侯湘庭顿住了话音,沉重拧眉。

所有人都变得沉痛起来,静默无声。

侯湘庭深吸一口气,才再次吐出无奈的话音:“被送去帝宫……”

我微微张开了嘴,但又似乎并不那么惊讶。

只是很心痛。

娄烨娄娥唱祭歌,跳祭舞,却是为他们自己所唱,所跳。

多么残忍,多么冷酷。

他们甚至是为与自己根本无关的罪孽去献祭。

熵寅为了保自己一脉,却献出了两个在他们家族处于底层的孩子。

熵寅,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