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陆阳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知道自己绝不能暴露,否则不仅前功尽弃,更会连累组织里的其他同志。
\"长官,小心!\"陆阳突然大喊一声,同时猛地扑向川岛,就在两人倒地的瞬间,一颗子弹从窗外飞来,打碎了川岛身后的玻璃。
川岛显然没料到这一着,被陆阳扑倒在地,而陆阳则借着这个机会,对着门口的两个特务连开两枪,黑暗中传来两声闷响。
\"长官,是军统的人!\"陆阳压低声音,\"他们一定是冲着机密文件来的,我们得赶快转移!\"。
外面的枪声越来越近,川岛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做出决断:\"山佐君,你先掩护我去地下室,那里有秘密通道。\"
陆阳扶起川岛,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他知道齐云峰的人不会真的进来,这场戏就是为了给自己解套。
\"石野君!\"川岛突然喊道。
黑暗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石野还没死,陆阳的心一沉,这是个致命的疏忽。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更大的爆炸,气浪掀翻了档案室的门,浓烟滚滚而入。
陆阳拉着川岛快速向门外撤去,身后传来石野断断续续的声音:\"长官...小心...山佐他......\"
话音未落,一颗手榴弹从走廊的拐角处滚来,在浓烟中发出刺眼的火光。
\"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石野的话永远地消失在了档案室里。
陆阳松了口气,搀扶着川岛快步向地下室走去,他知道这场戏演得很成功,不仅洗清了自己的嫌疑,还借军统的手除掉了最危险的石野。
地下室的秘密通道阴暗潮湿,川岛走在前面,陆阳殿后,不时回头警戒,直到确认身后再没有活口。
\"山佐君,\"走出通道后,川岛突然停下脚步,\"今天多亏有你,否则我恐怕已经死在那些军统分子手里了。\"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陆阳低下头,\"只是可惜了石野君......\"
\"石野临死前想说什么?\"川岛意味深长地问。
\"不清楚,可能是想提醒您小心军统的埋伏。\"陆阳镇定地回答。
川岛点点头:\"也许吧,不过你放心,我会在报告里说明,石野是为了保护我而牺牲的。\"
\"多谢长官。\"陆阳松了口气。
走出地下通道,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远处传来警笛声,满铁大楼已经被浓烟笼罩,陆阳知道,这场戏总算完美落幕。
但他更清楚,这样的戏还要继续演下去,直到最后一幕。
而现在,他得赶紧通知齐云峰的人撤离,然后销毁所有可能暴露的证据。
至于川岛,这个老狐狸暂时应该不会再怀疑自己了,但他一定会派新的人来监视自己。
满铁大楼的火势很快被控制住,但档案室已经被烧得一片狼藉,所有的文件都化为灰烬,包括那些可能暴露陆阳身份的蛛丝马迹。
川岛站在废墟前,看着特务们从里面抬出石野的尸体,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对陆阳说:\"从今天起,你就暂代石野的职务,负责特高课的行动组。\"
陆阳心里一惊,这个任命来得太突然,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川岛的用意,这既是对他\"忠诚\"的奖励,也是一种变相的监视。
\"属下一定不负长官重托。\"陆阳低头行礼,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个新身份。
晚上,陆阳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发现前面的小巷里有人在等他,是齐云峰的联络员。
\"处座,东西都处理干净了,但有个意外情况。\"联络员压低声音。
\"说。\"
\"在石野的住处,我们发现了一份密报,是关于您的,但还没来得及上报。\"
陆阳点点头:\"烧了吗?\"
\"烧了,但......\"联络员犹豫了一下,\"密报上提到,石野已经查到了您在东京的真实身份。\"
陆阳的心猛地一沉,这才是石野临死前想说的话,难怪川岛会突然让自己接替石野的职务。
\"明白了,你先走吧。\"陆阳挥挥手,转身走向家的方向。
夜色中,他的脚步越来越慢,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这几年的点点滴滴,那些在东京留下的痕迹,那些可能暴露身份的细节。
路过一家小店时,陆阳看见店主正在收听广播,电波里传来东京的最新战报:\"帝国海军在太平洋取得重大胜利......\"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回家,从密码本里找出一串数字,这是东京地下党的紧急联络频率。
必须尽快通知东京的同志,让他们转移所有和自己有关的人员,抹去所有可能暴露的线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陆阳迅速将密码本藏好,打开门,看见田中站在门口。
\"山佐课长,\"田中恭敬地说,\"川岛长官让我通知您,明天要去一趟东京,总部要调查石野少佐的死因。\"
陆阳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好,我这就收拾行李。\"
送走田中后,陆阳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满铁大楼,那里还在冒着袅袅青烟。
东京之行,将是一场更大的考验。
而在这座哈尔滨城里,不知还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等待着他露出破绽。
陆阳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距离和东京的约定联络时间只剩下两个小时。
他必须在赶赴东京之前,完成最后的布置。
深夜的电报室里,陆阳借着职务之便发出一份加密电报,表面上是向东京总部汇报满铁大楼遇袭的详细情况,实际上却在电文中暗藏了警告信息。
发完电报,他正准备离开,忽然发现电报机又开始转动,是东京方面的回复,出乎意料的快。
\"石野之死已引起总部注意,明日派特高课高桥大佐亲自调查,请山佐课长配合。\"陆阳看完电文,眉头紧锁。
高桥大佐,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当年在东京帝国大学潜伏时,就是此人负责审查留学生的背景。
收起电报,陆阳走出满铁大楼,夜风中飘着细雨,他打开黑色雨伞,向马迭尔饭店走去。
饭店的法式咖啡厅里,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正在弹钢琴,是《月光》奏鸣曲,悠扬的琴声中暗藏着一丝不安的情绪。
陆阳在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杯咖啡,看似随意地翻着日文报纸,实际上却在等待一个人。
\"山佐君,好巧。\"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陆阳抬头,是川岛的妻子美智子。
\"夫人深夜来这里......\"陆阳故作惊讶。
\"失眠了,出来走走,\"美智子优雅地坐下,\"今天的事,真是吓坏了呢。\"
陆阳注意到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有重要情报。
美智子是他在东京埋下的一枚重要棋子,表面上是川岛的妻子,实际上却是中共地下党的交通员。
\"夫人的钢琴水平真是让人佩服。\"陆阳故意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