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沪市的火车车厢内,盛家爷孙俩正你一个我一口津津有味地吃着沈永堂刚递给他们的点心饮料。
虽然这次回程的车厢内依旧喧闹不止,还混杂着各种不可言语的气味,但这爷孙俩再也没像来时那样犯恶心,头晕想吐了。
天知道他们在来时有多痛苦,尤其是想到回去时还得受这一番折腾更崩溃了,所以今天这爷孙俩早饭都没吃。
或者说这爷孙俩本是打算饿着肚子到沪市的,期间真饿得不行了,就喝水吃块糕饼垫垫肚子。反正他们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的肚子有太多食物的。
他们宁愿饿着,饿到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也不想在闻见食物混杂着脚臭汗臭的气味后把胃里的东西都给吐出来。
即使饿着肚子闻见那些气味也会犯恶心,还可能呕黄水,但这总比食物从肠胃涌出喉咙口强。
盛华明:“唔。这天气,真是太憋闷了。幸好这车窗能打开,还能透透气,还有老沈头做的这些点心吃食,估计咱爷俩待会儿肯定没力气下站台了。”
盛嘉元将绿豆汤咽下,点头赞同他爷爷说的话。
哪怕他来时做足了准备,只吃了个半饱,也被坐在正对面的大伯给熏吐了。
倒不是他矫情娇贵什么的,任谁在闻见混着大葱大蒜的脚臭汗臭味后都会受不了的。
盛华明:“就是可惜呀,吃完这一顿,下一顿也不知何年何月了~”
一听到这话,盛嘉元吃绿豆糕的速度也放缓了一些,重新细嚼慢咽了起来。
他爷爷说的对,吃完这一顿,要想再吃到沈爷爷的吃食都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还是细细品味吧。只是,他细嚼慢咽了,他爷爷的速度倒是加快了。
盛嘉元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被他爷爷套路了!
于是,这爷孙俩你追我赶的抢起了食盒里的点心。也亏得沈老爷子担心这对爷孙俩积食,在火车上又闻见了什么难以忍受的气味犯恶心吐了,并没有做太多。
直到,食盒里只剩下最后一块绿豆糕。
盛华明手快,直接将整个食盒捞了过去。这一操作,直接让手短的盛嘉元呆住了。
盛嘉元的两只小短手还伸在半空中,一动一动的,跟它们的主人一样还处于懵逼的状态,特别的茫然与无措。
不过没一会儿,盛华明就将食盒递给了小孙子,且那块绿豆糕也还在,老爷子动都未动。
盛嘉元更呆了,他爷爷转性子了?怎么不跟他抢吃的了,他往常可从来没抢赢过他爷爷的。
盛老爷子一看自家小孙子这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他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这碰见好吃了能不抓紧机会赶紧吃呀,更何况他年岁大了,顺他胃口且能吃的食物越来越少了。
而且,也就这些时候能逗逗他这个被他小儿媳教的越来越正经的小孙子了。
盛华明朝绿豆糕努了努嘴:“仔细瞧瞧吧。”
被这么一提醒,盛嘉元也不继续发呆了,仔细打量起了那块被他爷爷放过绿豆糕。
就那么一眼,盛嘉元就瞧明白了。这块绿豆糕应该是沈灵毓特意做给他的。
至于为什么这爷俩能认出来,因为沈灵毓在绿豆糕上用红曲写了一行小小的字:谢谢小盛老师。
且在字的下方,还有一只小小的龙虾。
盛嘉元都有些佩服沈灵毓了,这绿豆糕小的就跟对方的巴掌肉差不多了,竟能写下这么一行字,虽然字写得有些丑,可那只小龙虾却画得很好,挺活灵活现的。
但盛嘉元越瞧脸越绿,绿啥呢?因为他把绿豆糕翻过来一瞧,原来反面还有字:小老师,吃的时候要小心哦~
也不知对方是不会写“谢谢、时候”,还是觉得这几个字笔画太多,直接用拼音代替了。
盛嘉元觉得这大概率是对方嫌那几个字笔划太多,懒得写了,没看那绿豆糕的反面就只剩小老师,不见“盛”字了。
这小丫头就是故意的!
盛嘉元有点气,很想将这块绿豆糕丢得远远的,再不想看见它。
盛华明看着自家小子被沈家小丫头气得鼓囊囊的小脸就不由地想笑,他这孙子呀,被他那个小儿媳妇管得太严了,在沪市想喘口气都难。
所有的时间都被用来学习上课了,平时吃饭睡觉都跟打仗似的,该多少时间就多少时间,多一分钟都不行。
若说盛华明之前想和老沈头结亲家,给两个小孩订娃娃亲,是为了自家过世的老婆子,那现在他是真觉得让这两个孩子在一起是再好不过的主意了。
自家这小孙子,跟那小丫头在一起,看着更像个活生生的人呢。他这小孙子有时候正经起来,尤其是正经起来给人说教时他看着都头疼,偏偏那小丫头,也不知是真的不在意,还是神经粗,完全当耳边风了,这一天天的,不是反击就是捉弄。
于是,这俩孩子在一起时,多数时候都是他家小孙子气得想跳脚,却又不得不因为他母亲对他的教诲而忍下来,那场面他见一次乐一次。
但前不久他也和老沈头好好地聊了一聊,决定这事先缓一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且不说这事完全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俩孩子现在啥都不懂,连面都没见过几次,更别说要想让这事成,他必须攻克一个最关键的人物:陈梦云——他最小的儿媳妇,嘉元她母亲。
唉,攻克他小儿媳,这真是一件困难得不能再困难的事了。
就他这小儿媳,如此掐尖拔高,望子成龙,肯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不对,不止不会同意,还会从中破坏。
到时候了,别说老沈头一家人,就他这个亲公公,估计也会被对方仇视。
要是让她知道他这次之所以同意带她儿子过来,也是想让两个小孩先接触接触,认识认识,看看两小孩性格合不合。
也无怪沈老爷子在得知老友的打算,直骂他胆子大,胡搞瞎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