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罢酒,纪昭让贝琼下去打电话,叫辆车来。一会车来到,纪昭领着乌蒙、燕草下去。
轿车出谷城,沿着一条柏油马路西行。约走出五里地,便到了贝庄,也就是贝琼的家。出贝庄,又折进一条乡村公路。
公路两边全是玉米地;玉米地里,套种着大豆。又走出三里多地,出现一个大院。院门关闭着。大院里,散发着恶臭。贝琼告诉纪昭,这里就是脖驼。至于为啥叫这个怪名字,她也不知道。
乌蒙、燕草、纪昭、贝琼下车。纪昭忙掏出手绢,捂住鼻子。乌蒙向前敲门。
院门敞开一条缝,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探出头来,问:“找谁?”
“韶闲伦在吗?来给他送钱,他要不要?”乌蒙说。
“送钱谁不要?你等着。”
老头说完,重新把院门关死。
随着一阵脚步声,院门打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中年男子中等身材,胡子拉碴的。肤色褐红,四方脸面,满嘴酒气。在他的身后,跟着四个青年男子。
中年男子突然发现纪昭,脸色顿变,惊悸地看着她。
乌蒙见中年男子盯着纪昭不放,内心顿怒,用力踢他的三阴交穴。中年男子后面的四个青年男子,虽然时刻注意着乌蒙,却没有注意乌蒙的脚。未见乌蒙动手,中年男子扑通跪在乌蒙面前。
青年男子呼啦将乌蒙围起来,从腰间拔出杀猪刀来。怒视着乌蒙。
“纪昭,我可没招惹你!”中年男子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喊。
“纪昭也是你叫的?”
乌蒙说着,再踢他的三阴交穴,中年男子又扑通跪在地上。
青年男子困惑地看着乌蒙,谁也不敢独自向前。四人只得握着刀,看着乌蒙。
“你们是男人吗?五个人打我一个,还拿着刀?瞧你们这握刀的手势,也不是正经师傅教出来的。”乌蒙冷笑着说。
乌蒙的这句话,震住了四个青年男子。四人不由地看着手中的刀,互相看着,不知如何是好。
“纪姐,有何指教,你派人捎个话来。我不照办,你再出面也不迟啊!你直接来挑我的场子,这不合规矩啊!”中年男子趴在地上说。
“你是谁?怎么认识我?”纪昭问。
“我是韶闲伦。谷城,谁不认识纪姐?”
“乌蒙,过来。”纪昭说。
乌蒙忙退回到纪昭身边。
“我弟弟家建了个造纸厂,要来买你的破布。好端端来给你送钱,你倒耀武扬威神气起来。论打,你们五个,是我弟的对手吗?”纪昭说。
“对不住,对不住!我以为纪姐是来挑场子的呢!纪姐,大热天的,我能站起来吗?”韶闲伦问。
“起来吧!这生意能做吗?”纪昭问。
“能做能做!”韶闲伦站起来说。
四个青年男子忙把刀收起来,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这时,从院子里又跑出来一个中年男子,看着乌蒙问:“力五岭是你什么人?”
“我六哥啊!”乌蒙疑惑地说。
“你是念书的老七?”中年男子问。
“对啊,你是谁?”乌蒙问。
“力念菊,认不认识?”
“那是我四姐。”
“我是念菊的二姐夫,韶满雍。你六哥来,就闹不了这个误会了。”
“那我也得叫你二姐夫,我真的不认识你。”乌蒙笑着说。
“记得我对你说的,刺杀畑俊六的四英吗?他娘就是鱼月英!”韶满雍对韶闲伦说。
“鱼月英是你娘啊?怪不的武功这么好,祖传啊!”韶闲伦惊叹地说。
纪昭也惊诧地看着乌蒙。
“我娘会啥武功?我咋不知道?”乌蒙疑惑地说。
“那你的功夫,跟谁学的?你姑还是你姨?”韶满雍问。
“她们都没教我。是我老奶教的,让我防身用的。”乌蒙说。
“你姑、你姨、你大娘,她们四人中,你娘的武功最高。当年,你娘来刺杀鬼子畑俊六。鬼子三挺机枪扫射,十多米的城墙,你娘如履平地,逃走了。”韶满雍说。
“你就替她吹吧!我从小就挨打。她武功那么高,不早把我打死了?”乌蒙说。
“会打的打一顿,不会打的打一棍。打疼了你,又伤不着你,这就是高手。”韶闲伦说。
“好了,既然大家都不是外人,那就说说生意吧!”纪昭不愿在这里多待,忙说。
“你来拉,还是我去送?”韶闲伦问。
“送到晁寨,那里有收购站。”乌蒙说。
“纪姐在这呢,十二元一吨,给你送到收购站。”韶闲伦说。
“行,没问题。”乌蒙说。
“你现在有多少?”纪昭问。
“十吨。”
“先把这十吨送过去,这十吨的钱扣着。从下次开始,一次一清。签合同吧!”纪昭说。
“纪姐,我们这么多人,就凑了这点本钱……”韶闲伦吞吐着说。
“合同就是这样来签。缺钱跟我借。”纪昭说。
韶闲伦、韶满雍忙换笑颜,连忙说好。
“谁是平居、衣衡?”乌蒙问。
平居、衣衡忙向前一步,看着乌蒙。
“给我贝妹妹赔礼道歉吧!”乌蒙说。
两人认识贝琼,忙过来跪下,磕头说:“请贝妹妹原谅!”
“好了,过去的事不要提了。现在贝琼跟着我,你知道就行了。”纪昭说。
两人忙再向纪昭磕头行礼,这才起来。
乌蒙让纪昭、燕草先到车上去等着,自己进去把合同签了。
韶满雍把乌蒙送出来。
“这味太大了,你们咋受得了?”乌蒙说。
“你以为挣钱容易啊?有什么办法呢?念菊非要干这行,我不同意。她就来我家闹。这生意,不能在村里做。”韶满雍说。
“四姐要在村里干这个,我敢打赌:她家的玻璃,得天天换。我要承包过来,还干苇箔。”乌蒙说。
“念菊来说了。你要和她竞争,让我给她借钱。现在谷城放款的,都通过纪姐。你们这样好,我还敢和她借?不过,我听你二姐说:念菊也留了后手!她找了桑园的桑厚惠。”韶满雍说。
“谢谢二姐夫。我不是阻碍四姐挣钱,只是这个生意,真的不适合在村里干。四姐为啥不承包砖厂?”乌蒙问。
“力家寨的砖厂,一直由万晖控制着。万晖手里有群众的把柄,群众不敢惹他。”韶满雍说。
“群众不敢惹,四姐敢惹啊!占据了砖厂,干啥都行。”乌蒙说。
“老七啊,你真是随你娘,脑子就是够用。这么简单的事,我们怎么就想不到呢!”韶满雍笑着说。
“告诉四姐,准备一万元钱。从这一万元里,拿出二百,到银行开两张存单。钱,还说是一万;存单,只炫耀,不说数。”乌蒙说。
韶满雍惊诧地看着乌蒙,哈哈大笑起来。
回到城里,纪昭先来到温泉旅社,给乌蒙、燕草开好房间。这才回到东方红饭店。
“我看你和那个韶满雍,谈的挺热乎。说啥呢?”纪昭问。
“他那个四姨子、就是力念菊,和我竞争苇箔厂呢!念菊让满雍给他准备承包费,我劝满雍不要帮她。”乌蒙说。
“他答应了?”燕草问。
“答应了。你猜满雍准备跟谁借钱?”乌蒙问燕草。
“跟谁?”燕草好奇地问。
“不告诉你!”乌蒙说。
“你可真讨厌!”燕草说。
纪昭和七仙女哈哈笑了起来。
“这帮人胆子怎么这么大呢?他家穷的叮当响,还敢来跟我借钱?”纪昭说。
“满雍知道我要承包,不帮她了。”乌蒙说。
纪昭点点头,说:“你这次来,我正好有件事找你。公路局领导手里,有台50拖拉机,一拖六。我也不知道啥意思。能不能找人处理?”
“能,多少钱?”乌蒙问。
“不要这么着急表态!你六哥建造纸厂,那是大投入。他不一定有钱帮你!”纪昭说。
“这不是钱的事,这是鲁哥的脸面。必须办成!”乌蒙说。
“三千!好像和市场价一样钱。”纪昭说。
“那我现在就回去吗?”乌蒙问。
“慌什么?你知道女人最讨厌男人什么吗?就是急。我们还没品过味来呢,你们完事了。把我们空在哪里,难受不难受?”纪昭说。
乌蒙看着纪昭,摇摇头,说:“不明白。”
七仙女哈哈笑了起来。
“燕草也不明白?”纪昭问。
“好像明白,耍流氓?”燕草说。
纪昭和七仙女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