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力成摇头:“没用的,她看过了。我试过所有办法,都没用,她一定要生下孩子。她相信以我们的财力,可以给这个孩子最好的引导。但我身为一名医学领域的学者,我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除了离婚,我真的没办法了!”
萧让抬手看一眼腕表,站起身:“今天先到这里,后续有进展,我助理会通知你过来。”
晋力成赶紧起身,要跟着出去,宁稚赶紧把人拦住。
萧让稍后还要见另一位当事人,可没办法跟他在这儿耗着。
晋力成一脸着急,问宁稚:“你们什么时候去见我太太?我还是住在学校,保持分居状态,不跟她有任何接触,对吗?”
宁稚没敢吱声,看一眼孙晴。
孙晴起身,见着晋力成:“目前正是您太太最困难的时候,这个孩子是你们共有的,不是她一个人的,您是否也给她一些陪伴,不管将来是要离婚,还是不离,都不要让她回想起这段时光,心中只剩凄凉。”
晋力成低下头:“我知道了,你们尽快劝劝她吧——要么引产,要么离婚。我是不可能接受这个孩子的。”
他离开会议室。
宁稚收着桌上的茶杯,小声对孙晴说:“我看网上说——超雄儿会分泌一种激素,让妈妈不舍得打掉他。我觉得晋太太不会打掉孩子的。”
孙晴收拾笔电,叹气:“这个案子不好办,不知道萧律要怎么处理。”
宁稚端着茶杯和她一起走出会议室:“萧律能阻止晋力成夫妻离婚吗?”
“不知道,说真的,这个案子我看不清萧律的打算。”
宁稚笑:“您都看不清,那我就更看不清了。上次妇佳医院的案子也是,一开始真的不知道他想走什么策略。”
“对了,萧律刚才那么急着走,是什么案子?”
宁稚打开随身记事本,低头看了一眼:“遗产继承纠纷案。”
“标的额多少?”
“争议是三套位于海淀的学区房,均价十万一平,标的三千万左右,走风险代理。”
孙晴诧异:“遗产纠纷的风险代理,萧律正常收二十个点,那就是六百万律师费。也不多,他怎么会亲自跟?”
宁稚合上记事本,低声:“萧律这次要收三十个点。”
孙晴睁大了眼睛:“三十个点的律师费?那这个案子肯定不好做,难怪他亲自出马。”
说完拍拍宁稚的肩膀:“你跟在萧律身边,是能学到很多东西的!要珍惜!”
宁稚笑:“我也觉得!感激自己获得的一切!”
挥手告别孙晴,宁稚回到工位,扭头看一眼萧让的办公室。
他门关着,还在见客人。
宁稚开始整理晋力成离婚案的会议记录,边整理边思考。
晋力成夫妻现在是走两种极端。
一个极端地认为孩子将来会有残缺,一个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孩子能教好。
完美主义与概率主义的矛盾碰撞。
看萧让的样子,是不打算劝晋太太引产保住婚姻,也不打算劝晋力成接纳孩子。
宁稚真的很好奇他会怎么解决这对夫妻的离婚案。
正想着,身后办公室门开。
宁稚转身看去,就见萧让送一位打扮不俗、胖胖的中年男子走出办公室。
她赶紧跟过去,一起送客人进电梯。
俩人折返回办公室。
宁稚问:“这就是遗产纠纷案的当事人吗?是原告还是被告?”
“原告。”
“那就是亲生儿子?”
“嗯。”
“老人的养子据说有遗嘱,他虽然是亲儿子,但他既没赡养过老人,也没遗嘱,起诉真的有用吗?”
萧让签的还是风险代理。
能帮他争到三千万的房产,就能拿到标的额30%的代理费,也就是大约有一千万的律师费。
反之,官司败诉,萧让一分钱的律师费都拿不到。
“有没有用,要开了庭才知道。好了,没事你早点下班吧。”
萧让进办公室。
宁稚看一眼落地窗外,天全黑了。
她回工位稍稍收拾,背起包,敲了敲萧让办公室的门。
“萧律,我今天搬回自己家住了。您的房子我打扫过了,谢谢您借房子给我住。”
萧让还在挑灯看案卷,头没抬:“知道了。自己注意安全。”
“好嘞,那我回去啦!”
宁稚帮他关上门,转身朝电梯间走。
入夜后的北京,温度逼近零度,宁稚裹好围巾,大衣帽子往上一戴,顶着寒风往家的方向走。
她就租在附近,步行十分钟就能到家。
但一走进那日被跟踪的小巷子,还是很害怕,三步一回头,总觉得后头还有人跟着自己。
“哎姑娘是你啊?”
宁稚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才看清楚是那日躲避的成人用品店的老板。
对方站在店内,笑眯眯地看着她:“咋一个人?你男人呢?”
宁稚顿步,看向他身后橱窗摆着的各种男女小玩具,脸红了一道:“他不是我男人。”
“啊?他不是你男人啊?那天你躲在我店里哭,我看他对你那么紧张,以为你俩是一对嘞!”
宁稚脸更红了,小声道:“是我打电话给他,他才来帮忙的,没有紧张我。”
老板站在台阶上,抬手往脸上一抹,绘声绘色道:“那天他冲进来,脸叫一个煞白呐!一下就冲到你身边去!看到你没事儿,那脸色才好转!我可是都看见了呐!”
“您误会了。”
宁稚没好意思再和他扯下去,拉了拉围巾,抬脚往前走。
老板在后头喊:“姑娘,他绝对你喜欢你!你俩好了,记得来光顾呐……”
宁稚脸颊灼热,顶着寒风往前跑。
一口气跑进家门,气喘吁吁地望着一月未住的家,眼前却全是住在萧让家中的情景。
“叮咚,”身后门铃响起。
宁稚回过神。
这时候,谁会知道她搬回自己家,来找她?
难道是萧让?
宁稚心跳快了几拍,踟蹰几秒,转身看向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