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江林山随着郑泽进入老板办公室，外面的议论声才陡然大了起来。
无论是超科幻飞行器，还是身后像魔山一样的保镖，都给人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听说是这个人来收购我们公司？”
“靠谱吗？”
“靠谱不靠谱我不知道，但是拉风到了极致，牛逼到了极点，我刚才已经幻想自己从这架飞机上下来，在万众瞩目中拉起小美的手，让她跟我走……”
“醒醒，你家小美已经把你甩了，她嫌弃你是土木狗，是个穷逼，跟着富二代跑了。”
“没事，你家如烟也是这样，再说了，我和那个富二代也算是同道中人。”
“什么同道中人？难道你也是富二代？”前台小妹问。
“社会上的事，少打听。”
“可惜了，同道中人，但是现在不讲究先入为主。”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前台小妹问。
“少打听！”
郑泽领着江林山进了办公室，郑文光已经热情地走过来握手，不过看他走路姿势，似乎非常艰难。
“江总，你好，本来应该到外面接你，实在是行动不便。”郑文光抱歉道。
“郑总客气了，不用这样的。”江林山笑道。
“我爸当年巡视工地，被钢架砸到，就一直这样了。”郑泽小声解释道。
江林山点点头，表示了然，他本来就不在意那些客套，出不出来迎接，又有什么所谓呢。
众人坐下后，江林山开门见山：“郑总，收购贵公司真的要4千万吗？”
郑文光以为他要压价，端起茶杯苦笑道：“建筑工程施工总承包一级、市政公用工程施工总承包二级、环保工程专业承包二级……这些资质都是我带着老兄弟们一点一点打拼起来的。”
“也就是我上了年纪，主要是腿脚不便，不然我真是不愿意出手，虽然现在公司面临一些困难。”
郑泽补充道：“做建筑行业的，要操心的东西太多，还要和各方打交道，实在是太累人太折磨人。”
江林山道：“确实，说起来要和各方打好交道，我也头痛。”
“我爸这人又要事事亲力亲为，拖着那条腿，怎么看施工现场？”
郑泽说起来，也是有些怨念。
这老头连亲儿子负责的工程都不放心，自己可是注册一级建造师，全国才几十万的好不好。
郑文光脸上带着英雄迟暮的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主要是接不到工程，而回款周期不确定性太大。
甲方动不动拖你半年一年两年，甚至遥遥无期，找谁说理去？
特别是那些三角债问题，A找b要钱，b说c没给他钱，c的理由和问题千奇百怪。
这真的是磨人，太伤神了。
江林山道：“4千万可以。”
“4千万不高，你看和我们同资质的，5千万都有人挂出去，而且我们债权清晰……”
“啥？你说啥？”郑文光都愣住了。
这么爽快的吗？他还没怎么发挥呢。
“4千万可以，你要把你们的债务剥离出去，至于原班人马，去留自由，凡是选择留下来的，暂时待遇不变。”
“江总，你说的是真的？”郑文光激动了。
他现在确实有些感激儿子，几年前儿子劝他说要轻资产，所以就趁着行情好，把那些大型设备都卖掉了。
没有了大型专业工程设备，少了很多运维成本，现在又不用打包捆绑出售，算得上非常舒心了。
“对，我就要你们的资质和专业技术人才，其他无所谓。”江林山点头道。
这种轻资产模式他也很喜欢，主要是不用找一堆会计师和审计，逐台机器算价格，算折旧。
郑文光大喜，他最怕对方压价，其次就是一帮跟了很长时间的老员工怎么安置的问题。
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不但不压价，还同意接收这帮员工，这真的是太好了。
他两手都哆嗦起来。
“你的工程款没收回来吗？”江林山问。
“确实有一部分没收回，甲方破产了，清算后也不知道能清偿几成。”郑文光叹气道。
这一单他可算是亏大发了，这4千万拿到后，还要拿一部分还银行贷款。
当初可是拿着承包合同去银行贷款的，不然都让自己垫资，哪里能掏得出那么多现金来？
现在工程款有超过一半没收回来，银行的贷款自然也没还上。
“这样吧，我听说你们年前只发了基本工资，年终奖都还欠着，只要今天合同签得顺利，我就把欠着的年终奖补发了。”
江林山之前问过了，200来号人，年终奖大约也就一百多万。
一百多万，让他们对新东家有个好印象，这能极大增强员工的信心。
信心这东西，对企业很重要，对股市很重要，甚至对一个国家来说，也很重要。
江林山现在不差钱，他缺人。
“好…好…好！”
郑文光甚至有些感动，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是识货的，是尊重自己打拼了大半辈子的心血的。
郑泽看着自家老头顺利把公司卖了，也不如何失落。
当掌舵人很辛苦的，他也曾想过子承父业，但经过一番深思后，也就淡了这份心思，他觉得自己没父辈那种筚路蓝缕的创业精神。
还是稳稳的当个技术人才有搞头。
眼看事情基本谈成，他连忙开口问道：“江总，我们下一步是往哪个方向发力呢？”
他是要为自己决定下家了，这个老板有钱，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能量。
看着目光炯炯的郑泽，江林山也没瞒着：“投标啊，我准备改造一个废弃矿区，做生态化改造工程。”
郑文光和儿子一顿，两人对视一眼：这是官方项目啊，这个年轻人这么有能量的吗？
能得到官方的定点投喂，猪都能起飞啦。
郑文光小心翼翼地问：“江总，这个项目，稳不稳？”
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儿子，儿子虽然不算纨绔，甚至可以称得上优秀，但并不是一个出色的企业掌舵人。
一家企业，掌舵人才是灵魂，哪怕他专业方面再优秀，也不一定能带领企业更上一层楼。
江林山信心满满道：“稳！”
两人对视一眼，以为江林山有某种关系，能十拿九稳拿下这个项目，并且不用担心工程款问题。
想也是，没有人会拿几千万出来砸着玩，肯定是走通了某条线。
郑泽兴奋道：“既然如此，江总，我愿意留在公司，在你手下工作，我是注册一级建造师，擅长工程建设的施工、组织和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