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绿色田野,李盛天的呼吸频率变得有些急促。
不知道为什么,这幅处处都是生机盎然的画面在他眼里却显得有些沉重与萧瑟。
李盛天此刻体会到了从前从未体会到的压力,光是站在这田间小径的入口就已经让他的四肢变得僵硬。
在外面,他是华国世家之首,掌握无数资源的李家当代嫡系独子。
但在这里,他什么都不是。
他也有...
属于他的未知。
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后,终于鼓起勇气他迈开步伐,踏上了这条田间小径。
出乎意料的,之前的担心与迷惘的情绪随着他开始前进的瞬间都消失不见。
一股玄妙而又温和的气息像是飘忽的风儿将他身体环绕的同时,吹进了他的心田。
并且除此之外,他还感受到自己的灵魂与这股气息极度的契合,连体内一向平稳的天术力此刻也欢呼雀跃,开始上蹿下跳起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气息出现,这些气息像是无数双温柔的大手爱抚着他,令他感觉到了无比的欢快和愉悦。
脱离了缓步地前进。
他迈步的频率开始越来越快,脚下迈开的步伐也越来越大。
像是奔跑,又像是起舞一般在这片田野中来回腾挪。
不知不觉间,在这畅快的包围下,李盛天很快来到了自己最后的目的地。
看着面前的祖宅,直到那股气息从他的体内消散,满身的愉悦感于此刻抽离,他才反应过来一切已经结束了。
大起大落之下,恋恋不舍的李盛天表情有些沮丧。
但他明白道路的结束同样也代表着后续事情的开始,快速收拾心神后, 他望向了面前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李家祖宅。
作为天京最核心的区域,这里的风光一向是天京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之一。
长天圣人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不向外开放的故居自然也是所有人同时的关注点。
大家会尽可能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在脑海中勾勒出自己心中的圣人故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有的人觉得以一家之力掌握了华国一部分财富的李家定然会将圣人故居装修的金碧辉煌,无比豪奢!
在他们看来,如果自己的祖宗给自己留下了百世都难以耗尽的财富,那他们一定会让这个“金字招牌”能多响亮,就多响亮!
比真金还要真!
有些人对这样的看法嗤之以鼻,认为这一定是西区的土着提出的无聊看法,简直俗不可耐!
在他们心中,圣人故居一定是那种隐居田野之间,但却依然仙气飘飘,到处都充满圣人意味的高级建筑!
悬空而立,内有乾坤之类的想法层出不穷,任何抽象夸张的想法只要冠以圣人之名,都会变得如同寻常。
还有一些人根本不去关心圣人故居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们只关心这里到底拥有多少珍贵宝藏。
高阶技能珠?隐藏的其他天元图?类似于拓天碑之类的高阶灾兵?
自己如果有幸来到这里,一定会脱离现在平庸的人生吧?
“一定要找个机会偷偷摸进去,等我成了耀阳境,谁敢定我的罪!”
这是这些人每次酒过三巡后一定会发出的豪言壮语。
但也仅仅是豪言壮语罢了。
听过各种言论的李盛天对于这些想法不置可否。
他对这在外界充满神秘色彩的祖宅其实并不感冒。
因为此时圣人故居就矗立在他的面前。
不大不小的院落里,三座相离不远的小房子李盛天一眼就能全部看清。
两座平房中间拱立着一座二层小楼。。
除了高度不一以外,它们都拥有相同的外表。
破败的墙面,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墙角处丛生的杂草和窗户边缘处那快烂完的木头。
说实在的,大名鼎鼎的圣人故居仅从外表上来看,连西区最破烂的民房都不如。
这里是不住人的,两侧的小房子里除了原有的炕头以外,平日里只会放些基础的农具。
只有中间的二层小楼偶尔会迎接每代的李家嫡系进入。
遵从圣人生前的训示,这里除了每代李家嫡系正妻分娩时会处理一下卫生以外,剩下的所有时间,这里都是没人管理,任其自然发展的。
少年时期的李盛天曾经也会发动一些想象力,好奇再过个几百年,这里万一塌了该怎么办?
还任其自然发展吗?
李家祖宅成了废墟,这怎么说都很难听吧?
回想起童年时光的离奇想法,李盛天晃了晃脑袋,将思绪重新收回。
虽然他只来过这里三次,甚至出生时的记忆根本不会留存到现在。
但他还是熟门熟路的绕过一些花花草草,快步走至中间二层小楼破烂漏风的木门前,抬手准备敲门。
似乎里面的人早已察觉到了李盛天的到来,他抬起的手还没有触碰到木门之前,一道洪亮的声音已经响起。
“进来吧。”
李盛天稍微愣了一下,随即连忙回复道。
“是,父亲。”
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伴随着吱呀吱呀的噪音,李盛天跨过形同虚设的门槛,进入了房内。
房子内部并没有外界猜测的大有乾坤,整体的风格和外部一样,显得十分简洁和破旧。
除了两张已经做不了人的破烂竹椅和烂了一半的木桌以外,就只剩下父亲此时盘坐的石炕了。
李盛天的目光下意识的被左边尽头的楼梯所吸引。
楼梯尽头的二楼是他从来没去过的地方,之前来到这里,父亲都会严肃地警告他不要上去。
这同时也在少年时期就给李盛天种下了一颗名为好奇的种子。
当代李家家主李归天正闭目盘坐于石炕之上,他的袜子和裤腿沾满了石炕久未洒扫而浮于表面的灰尘。
不用睁眼,他就知道此时的李盛天在看什么,于是他沉声开口,将儿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上来。”
李盛天闻声,立刻快步走到石炕之前,将鞋子脱下,攀上石炕之后与父亲一样盘坐起来。
“父亲,您有事找我?”
李归天依然眼眸紧闭,无视了儿子的询问,只是抬手指向侧方的楼梯。
“时间差不多了。”
“一会儿说完事,我带你上去看看。”
听到父亲的话语,李盛天的眼睛瞬间充满了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