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部分百姓来说,一旦迁移到琼崖岛上就意味着一辈子,
他们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故土。
除此外,迁移路上的危险,无论是水土不服还是各种疾病都可能夺走他们的生命,
这种危险,陆鸣无法避免,也没有人能避免。
对于这些风险,陆鸣无法安心的把他们放到产品介绍的小字部分,必须提前讲清楚,
他是富民侯,底线要高一些。
可是他没想到,台下的百姓们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危险,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去,该怎么过去。
好吧,在这个安土重迁的时代,要不是逼不得已,谁会想着离开故土呢,
一旦考虑离开,就代表他们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
生死无常,
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地区体现的更明显,人们当然没有看破生死,只是更容易接死亡的结果,
这未尝不是一种悲哀,可时代就是如此。
“朝廷的水军会运送你们去琼崖岛,只会送去,不会接回来,想好了再上船。
想要去的人,三天后来这里报名,官府会给你们登记安排。”
说罢,不再理会喧闹的人群,陆鸣走下高台回到丞相府。
“富民侯,好久不见,一回来你就搞个大的呀。”
赵婴齐不知何时来的。
“怀德侯怎么有空从温柔乡里抽身出来,难道你也想去啊。”
陆鸣开着玩笑,
赵婴齐有些发黑的眼眶是如此明显,估计是没怎么节制,耕耘不止。
“呃…”
赵婴齐有些尴尬,“咱们借一步说话。”
怎么神神秘秘的,
陆鸣带着他来到另一处房间,确定四下无人后开口,
“说吧,什么事?”
赵婴齐小声道:“我有一个朋友,近来有点小烦恼,想请富民侯帮着想个办法。”
嗯?
好熟悉的开头。
“你说的这位朋友不会是你自己吧?”
赵婴齐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绝无此事,确实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在房中有些力不从心,也找大夫看过,效果不太好,
他想让我帮着问问,除了吃药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陆鸣仔细盯着赵婴齐的眼睛,
“好吧,你的这个朋友可以多吃点韭菜,吃点牡蛎和羊肉,会有一些效果。”
“我还会一套健身之法,可以教给你,坚持锻炼下必有效果。”
陆鸣曾经在网上看过一套凯格尔运动,虽然没练过,但是动作都记住了。
“要不改天让你的朋友来和我学习一下?”
“我替他学就行,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富民侯的独门绝学。”
“好吧,你替他学,记得要坚持锻炼才行,
最重要的,还是要节制啊,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类似的牛。”
陆鸣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这还有一副药方,名叫六味地黄丸,对于腰膝酸软等症状颇有效果,你可以试试。”
赵婴齐大喜,“我就知道富民侯有办法,早来找你我也不至于…”
“嗯?不是你的朋友么?”
“呃…对,是我的朋友,我帮他想了很多办法,一直没效果。
我替我朋友多谢富民侯了。”
陆鸣突然开口,“骆胜的妹妹这么厉害么?”
“别提了,受不了…”
赵婴齐表情突然僵硬,知道自己暴露了,尴尬的想用脚抠地。
“我这药方堪称千古名方,你那位朋友是不是得表示一番。”
赵婴齐果断答应,
“好,如此良方,我替我朋友好好感谢富民侯,十万文钱如何。”
陆鸣也不急着要,
“回去先用着,效果好再给钱,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节制啊,有诗为证。”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陆鸣拍了拍他的肩膀,
“耗子尾汁吧。”
“没想到富民侯的文采如此不俗,此诗别有一番韵味。”
“哪有什么文采,不过是看了点金瓶…看了点书,记住了而已。”
一不小心,差点把实话说出来。
“怀德侯也听说我在琼崖岛做的事情了么?”
赵婴齐点头,“如此大事,整个番禺城都传遍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我估计用不了多久长安就会知道。”
他说的隐晦,陆鸣却听得明白,
他说的自然不是自己汇报给长安的消息,而是有人知道后会暗地里把消息传到长安
用这件事来攻讦自己。
“怀德侯对此如何看待?”
作为万户侯,手中有大量田地,是切实的利益相关者。
“如果这个制度不是富民侯搞出来的,我一定大骂他一整天。”
“哈哈哈…”
陆鸣没忍住,他还真是坦诚。
“如果这个制度要推行到我身上,就不止是骂一天,以后只要想起来都会骂一句。”
陆鸣笑了一会,
“目前只在琼崖岛上施行,怀德侯不必担心。”
写好药方,让赵婴齐自己去抓药,陆鸣又把全套的凯格尔运动都教给了他。
有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古怪,但赵婴齐学习的却非常认真,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送走他,陆鸣开始书写奏折,
把自己在琼崖岛上进行开荒,以及摊丁入亩的进度及各种问题,
连同这次迁移百姓,以及后续的一些计划,都详细写明。
“路博德性情稳重,办事利落,认同摊丁入亩的理念,
在具体工作推行中贡献很大,
臣举荐他为下一任琼崖两郡的太守,并且建议将琼崖两郡合并为一个郡,方便摊丁入亩的统一推行。”
陆鸣只负责大体方向,具体工作几乎都是路博德在做,
哪怕现在陆鸣离开,也不影响计划进行。
再稳固一段时间,陆鸣就打算返回长安,
先把继任者安排好,免得后续政策推进有问题。
三天后,陆鸣再次来到菜市口,高台周围有大量百姓正在排队,
“都说人离乡贱,要是能在家门口活的很好,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
一整天下来,报名者足有两千之多,这还仅仅是一天,
仅仅是番禺城一个地方。
要是遇上大灾之年,别说两千,就是两万,二十万人都有可能。
大灾之年的人们是为了逃难,
现在这两千人和逃难又有多少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