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善国转身,依旧是那憨厚的笑容:“夏科长,好久不见了。”
是挺久了,一个多月了已经。
“你怎么回来了?放出来了?”
刘善国一呆,夏科长还是一如既往的嘴毒,不过还是认真解释:“我要走了,是来跟大伙告别的。”
好歹同事一场,告个别还是有必要的。
顺便,澄清一下:“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夏央上下打量着他,看他精神饱满,目光炯炯,也不像被关了一个多月的样子:“咋回事啊?”
这件事整的她云里雾里的,就连老安,也缄口不言,全都神神秘秘的。
刘善国挠了挠头:“夏科长,我们有纪律。”不能说。
夏央也没为难他:“行叭,你什么时候走?”
“马上就要走了。”
十一点的火车回京市,现在已经八点半了。
夏央还想再问,旁边的洛清水等不及了:“夏科长。”
“啊?”夏央转头,看到洛清水祈求的看着她。
啥啊?
又见到洛清水目光一个劲的往刘善国身上瞟,夏央才懂了的:“你们聊,你们聊,我进去了。”
不是,啥时候的事啊,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清水也挺能藏的啊。
她十分感慨的进了办公室:“小夏,问出来了吗?”
“没有,他不说。”夏央都不用问就知道梁新想打听什么。
“你说说这事,从头到尾透着古怪,要说刘善国犯错了吧,他还被放出来了,要说没犯错吧,他还被开除了,到底咋回事啊?”
不止梁新,办公室里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满心疑惑。
“谁知道呢。”夏央也装作懵懂状。
知道也不能说啊,不然大家都不知道就她一个人知道,那不就脱离群众队伍了嘛。
这样不好,不利于团结。
但是,她也好奇的紧:“待会我出去转一圈,打听打听哈。”
梁新和秦慧芳也颇为意动,他们在厂里,也各自有自己的人脉的。
当下里,梁新端着自己的茶缸子起身:“我出去转转。”
秦慧芳紧随其后:“我想起来了,我仓库还有点事。”
那夏央当然不能落后了:“伍老喊我。”
夏文肃送她过去的,姐夫吩咐了,在厂里也不能让三姐落单。
不怪他们八卦,实在是刘善国这事,牵涉到他们仓储科,想要弄明白一些,人之常情而已。
剩下的马笑笑三人没有动,他们在厂里的人脉,还不足以知道这样隐秘的消息。
反正等科长他们回来也会知道的,没必要浪费自己的人情。
另一边。
等到夏科长进屋以后,洛清水站到了刘善国面前:“善国同志,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两句。”
刘善国尽管诧异,但是:“好啊,你聊。”
两人是在走廊尽头站着的,虽然不会有人过来,不过洛清水还是说:“你跟我来。”
刘善国:???
他跟着洛清水到了仓库那边的办公室,眼看着洛清水关紧了门窗。
然后局促不安的站在他面前,他以为洛清水是有什么正经事,温声安抚:“清水同志,别怕,有什么事你说就是了。”
洛清水绞着衣角,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刘善国同志,你能跟我处对象吗?”
刘善国:“啊?”
他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事。
只不过看着面前的姑娘红透了脸颊,依旧执拗的盯着他的样子,他挠了挠头,脸上也逐渐爬满了红霞。
“我不、不是、你,身份...”
见他这么紧张,洛清水反倒放松下来了:“我知道你的身份。”
刘善国:“啥?”
“你还记得两年前,在远宏县,你打跑了一群小流氓,救下了一个女同志,那就是我。”
那个时候,她因为不肯帮同班的女生作弊,被同学找了一群人想给她一个教训。
是刘善国路过,恐吓了那群小流氓,并跟在她身后把她送回了家。
她被吓坏了,就忘了问刘善国的名字。
再之后,她就找到了亲生父母,回来了青市,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刘善国了呢。
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她在青市再次看到了刘善国,只不过刘善国已经不记得她了。
也是,这对刘善国来说,应该只是随手为之。
“远宏县?我记得,原来是你啊。”刘善国恍然大悟。
他其实不记得洛清水,但记得这件事,他去远宏县是处理拐卖人口的后续调查的。
遇到一群小流氓威胁小姑娘,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不理,他只是记得这件事而已。
“你记起来了?”洛清水目光亮闪闪的,很是高兴。
她对刘善国,说不清是感激还是喜欢,但她能知道的是,如果这次再错过,她会后悔。
至于知道刘善国的身份,她只是猜测而已,两年前回到青市以后,养父母来信跟她提起过,县里有几户人家的孩子是买来的。
她本来没往刘善国身上联想,直到再次在青市看到他。
刘善国嗯了一声:“那个,你不用为此...”
“不是。”
洛清水打断了他:“我不是只为了你救我,我、我,你是真心的。”
这给刘善国整不会了:“清水同志,你很好,但是我...”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啊。
“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洛清水弯了眉眼。
“我知道你要走了,那你回去以后我给你写信行吗?”
面对这双盛满期待的眸子,刘善国拒绝的话说不出来了:“好。”
洛清水展露笑颜,往刘善国手里塞了个东西:“送你的,再见。”
随后不等刘善国回答,夺门而出跑远了。
留下刘善国在办公室里,看了看被塞到手里的一双手套,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是时间来不及了,他要去赶火车了。
把手套塞到包里,急匆匆的走了。
洛清水的心意对他来说只是个小插曲,走私案还剩下许多事情要处理。
他现在,不考虑这些。
刘善国来的神秘,去的也神秘,就这么搅乱了食品厂的一池春水,拍拍屁股离开了。
而留给食品厂的麻烦,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