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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明曜登基如今也已经有十年了。

在她登基后的第二年,在漠北的主动归顺下,在百姓几乎众口同声的敬仰中,朝臣们或主动或被动接受了这位女帝陛下将主宰这个王朝几十载的现实。

而紧接着,便是一群人开始上书要让陛下将选秀提上日程。

当然,用的理由很是冠冕堂皇。

说是为了江山福祉,子嗣绵延。

但其实他们的心思,宣明曜都清楚。

送自家子弟入宫为的可不是争宠。

而是,争权。

之前女子为妃之时,便是再得宠,也很难触碰到朝政核心,即便如纪容卿,最后也是在自己的亲生儿子即位后,自己的身份成了太后,才真正的手握大权。

女人很难从自己的夫君那里得到等同于男人的权力。

可当角色调换过来时,却让不少人多了一丝幻想。

他们想让男子入宫,在宠爱之余,慢慢蚕食宣明曜手中的权力。

到最后,甚至可以借着女帝有孕的时机,搞一出二圣并立。

便是再不济,小皇子或是小皇女的降临,也足够他们做出许多文章。

但宣明曜却很快击碎了他们所有的幻想。

她应允了朝臣的请求,景兴朝的第一次选秀很快便操办了起来。

第一次,宣明曜便选了六位男妃。

这些男妃,有的出身世家,德行出挑,有的虽然家世平平,但相貌出众。

当然,能够入宫的,可没一个是真的单纯,元颖手底下的人早已经查到,表面看似家世普通的男妃,实则早已和皇都内的官员有了利益上的牵扯。

他们各怀心思,本以为入宫能大展拳脚,不料却被女帝给打了个猝不及防。

宣明曜下旨,宫中所有妃嫔每日要由专门的夫子来传授课业,上午学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下午习舞乐梳妆、绣花制香,每十日方才能休息半日。

朝臣听闻此事,不少人觉得荒唐,上书请宣明曜收回圣命。

结果,却是被元颖冷笑讥讽了回去。

“几位大人好生有意思,竟是关心起了陛下的后宫之事。妃妾既然入宫,唯一该做的便是侍奉好君上,讨圣上开心,解圣上烦闷。这几位男妃在入宫前,或是只在学堂习文身子不够强健,或是习武过度性情不够柔顺,如何能够侍奉好圣上?圣上如今命他们多多学习,他们自当是感激涕零才是。更何况,妃妾们入了宫,便是皇家之人,一切自当圣上裁决,各位大人的手倒是伸得很长,天子家事也要由你们做主了。”

“微臣不敢。”

上书的几位臣子连忙跪下,战战兢兢一头冷汗。

而宣明曜的回答,则是直接将这几人免职逐出朝堂了。

有了这等前车之鉴,再无人敢对天子的家世横加质疑。

那些入宫的男妃们,很快也在繁忙的宫妃日程安排下被磨平了棱角。

他们有些迟钝地发现,当今这位圣上虽然并不抗拒召他们侍寝,但也只是侍寝。

侍寝完后,他们半夜便会直接被抬出紫宸殿,连留宿都不能。

他们在后宫中被看得密不透风,身边甚至连伺候的人都全是内侍,而且更是每隔半年便会换上一批,连培养自己的心腹都十分困难。

莫说权力,便是圣心他们都很难取悦。

圣上很难看出喜欢哪位妃嫔,相反,她对所有人都淡淡的。

晋位也是大家一同晋位,毫无偏颇。

这般不偏宠的帝王,本该是臣民之喜。

可这些男妃们却是有苦难言了。

“那明珠硕大圆润,应当是东夷进贡来的。微臣记得,陛下今岁共收到了十斛珍珠,一斛给了微臣,两斛送去了漠北郡给漠北王和定北侯,还有两斛给了郑尚书和远安伯府,这远安伯府的小公子,便是王婕妤吧。”

宣明曜并未更改后宫的位份称呼。

在她看来,男妃和女妃有何区别,不都是进宫侍奉圣上,为何那些称呼女子叫得,男子倒一个个挑三拣四?

王婕妤便是第一次选秀入宫的妃嫔。

那六位男妃,如今都是婕妤,并无位份高低之分。

不过,王婕妤的确是这其中家世最好的一位。

“何止,这香囊的针脚,一看便是吴婕妤,还有这天方墨,宫里也怕是唯有慕容婕妤有这般大手笔。太子如今开始进学,他们的心思也越发藏不住了。”

宣明曜轻笑一声。

自羲姮降生以来,前朝后宫关于太子生父是谁的猜测从未停止过。

一开始,他们想从宫册上的日子推断,可太子是早产,有孕期间一应脉象更是只由太医令周绮安亲自负责,所有脉案记录都被太平司严加看管,一群人根本无法判断圣上是具体到何时有孕的,自然极难推断生父是谁。

后来,他们想从太子的长相上找出端倪,可很快他们便发现,太子长得同谁都不像。

难道,是圣上宠幸的大臣或是侍卫?

毕竟圣上身旁姿容出色的男子似乎也不算少。

如今,宣羲姮已经六岁了,私下关于她生父的揣测还是暗流汹涌。

后宫内,几位男妃也是各个都想扒着太子,想要让太子认为他们才是生父,进而利用太子获得更多权势。

太子身边的人已经足够谨慎,可这些妃子们还是能够找到时机。

当然,这也是宣明曜刻意放纵的情况下。

毕竟,一味细致的保护,养不出顶天立地的松柏,更养不出足以撑起大雍江山的心智和能力。

她身在皇宫,身在这个位置,有些风雨,注定是要自己去见一见的。

当然,这些朝臣们和妃子再如何汲汲营营,也是想不到,太子宣羲姮,根本不是任何一个人的孩子。

甚至于,她都不是宣家的血脉。

宣明曜并不抗拒这些妃子,对她而言,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漂亮的花瓶摆在眼前偶尔解解闷儿,也算不错。

她也不想和后妃有任何情感上的交流,因为掺杂了权势和利益,最后的走向总是注定会让人伤怀的。

但是,她却不打算孕育一个孩子。

诚然,生儿育女是上天赐予女子的属性,但身为天子,身为大雍百姓的依靠,宣明曜不打算用自己的命去搏一个所谓自己的血脉传承。

女子生产,是一道鬼门关。

便是再妙绝的医术,再名贵的药物,再周全的准备,都不一定能确保无虞。

古往今来,多少女子死在了产房内。

便是大雍后宫,生产之时出事的妃嫔也不在少数。

便是周绮安的医术在如何超绝,她也不敢确保,一定能够让宣明曜安全无虞生产。

宣明曜不能赌。

她好不容易才坐到了这个位子上,她的理想,她的抱负都还未曾实现,若她真的在生产之时出了什么事,那之前她所做的全部努力,天下所有女子鼓起勇气才踏出的那一步,都会被狠狠打回碾碎。

她背负的从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希望。

至于过继,宣明曜更是想都未曾想过。

诚然,那样可以将皇位交到所谓的宣家血脉手上。

可过继带来的一系列后果,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既然都过继了,朝臣们是否会上书请求过继一位皇子?

就算力排众议选择了女孩儿,那她原本的父母,是否会真的老实本分?

就算他们老实本分,他们周边的人会不会用这孩子的出身做文章,到时挑拨自己和孩子的情分,甚至挑动她夺权?

宣明曜登基的前几年,一直迟迟未曾有孕,便有朝臣起了心思,甚至去游说刚刚成婚不久的宣元景。

而宣元景更是干脆,直接对外宣称自己因着生病子嗣无望,彻底绝了不少人的歪脑筋。

宣明曜特意召宣元景入宫和他聊过。

宣元景倒是很坦诚。

“阿姐,我知道自己曾经做过太子这重过往,让很多人都觉得,我必然是对阿姐的皇位有所野望。但阿姐你知道我的,皇位代表了太多的东西,我实在背负不起。至于孩子?我与王妃情笃,此生唯她一人,不愿有孩子打扰我们的生活。更何况,父皇……”

宣元景说到这儿停顿片刻,而后苦笑摇头道。

“我实在没有信心去当一位父亲。我担心,我也成为他的模样。”

他没有见过好父亲的模样,所以害怕自己也成为不了一位好父亲。

宣明曜没有劝说他。

这是元景的选择,而且宣明曜也清楚,这其中很大一部分,也是他为了自己思量。

她可以没有自己的孩子,但天子宣明曜必须有一个名义上自己所出的孩子。

所以,景兴三年秋,紫宸殿内传出天子孕信。

景兴四年夏,皇女宣羲姮降生,洗三之日,便被册立太子。

自此,朝堂内外许多心思,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