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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带了点莫名其妙的对话开始之前,克莱门汀心里还是有点五味杂陈的。可她很快就发现,年轻的水龙好说话的有点过分,她还没怎么表明立场,对方就好像完全相信了她真的是没有恶意的到访。

克莱门汀震惊地喝了口水。

这就是完全之龙的自信吗?有点震撼。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有点不自在。

“真似乎也总说我好骗,类比一下的话……不会真是这么回事吧?”

克莱门汀又想叹气了。

她和那维莱特实际上都属于想的很多讲的又很少的类型,让他们俩聊天实在是有点没话硬讲。克莱门汀只好猜测着对方可能会感兴趣的话题,讲了讲枫丹奇怪的律法和神秘的小生物。

那维莱特沉吟了一下,回答她:

“美露莘是枫丹引以为傲的美丽生灵。当然,对你可以实话实说,我认为美露莘是我的眷属和后继者,也即是最优秀的新型水龙蜥种,还请不要伤害她们。”

“至于枫丹的律法……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其中有一些外人难以理解的条文。难道说,这就是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克莱门汀花了两秒钟为在渊下阴暗爬行的龙蜥惋惜了一下,然后发现那维莱特已经给她有点无礼的到访找到了借口。这下她理直气壮起来。

“如你所言,异国人在枫丹也常常受到此类困扰。更何况,我是个……异国龙?体验一下梅洛彼得也只是一个房子的感觉,已经是我对遵纪守法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那维莱特倒很认可这话。

“作为一条局外龙,我也常常觉得扮演一个循规蹈矩的正常人有些艰难。”

克莱门汀倒从不为这烦恼,毕竟她也从来不把自己当人看。那维莱特对此感到一丝疑惑,也就顺势问了出来。

“同样生活在人的国度,你似乎并不为自己归往何处困扰。”

克莱门汀略微思索了一下。

“听起来……你是想问我该如何定义你自己?那你可真是问错人了。总考虑这种事情,不就要变成我与我纠缠久,平添烦恼罢了。”

“所以,在一切身份和头衔之前,我都首先是我自己。不需要什么定义,也用不着特定的位置,只要我今天还在呼吸,那不就是很好的吗?”

克莱门汀喝掉了最后一口水。

“如果想听大道理的话,建议你去隔壁沙漠里找草之龙,我不擅长这个。”

那维莱特沉吟了片刻,最后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的意见我已经收到了。只不过关于最后一条……这也是对我谋杀计划的一环?我们或许可能意见相悖,但应当尚不至于如此。”

这下换克莱门汀觉得尴尬了。

“绝无此意,是我欠考虑了。只是一个不太合适的小建议,你还是选择不采纳吧。”

好在那维莱特很快就揭过了这件事。克莱门汀甚至觉得对方有点宽和的过分,因为她不用掏五十摩拉就能聆听水龙的复仇大计。

“我将对诸神行使裁决,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改变这点。贵金之神赢取了岩之大权,他自然也在受审者之列。”

克莱门汀现在找到了他们意见相左的地方,本想严肃一点,可又觉得那维莱特的态度有些模糊,并不全然是反对七神的激进派。于是她选择在语言上进行一点小小的反驳和拆台。

“实际上他刚给自己办了葬礼,现在忙着遛鸟听戏,初临异国土地,你大概一时半会不容易找到他。”

那维莱特错愕了一瞬,但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我还需要在枫丹停留很久,说不定就要四百多年呢。这件事当然可以之后再说。”

缓和了心情,崭新的完全之龙接着开始可汗大点兵。

“微风与希望之神获赠了风之大权,他也需要列席候审。”

“他大多数时候在当酒馆卖唱的吟游诗人,你可以在提瓦特的任何地方见到自由的风。”

讲到这里,克莱门汀微微腹诽了一句。

实际上你要审判的几位刚刚就在你治下的大牢里,这可真巧。

那维莱特更加明显的卡壳了一下,神情里明显带上了一种“你们尘世执政都是这种风格的吗?”的疑惑。

半晌之后,他才犹豫着回答:

“……那也得先见见吧。”

“鸣神赢取了雷之大权,注定留名于僭权者之列。”

这次克莱门汀直接打断了他。

“不行,这是我的。”

那维莱特用他只使用过五百年的脑袋思考了一下,可正直的水龙并没有领会到这其中的含义,只好疑惑但不说的结束了这场不成功的复仇计划详解。

克莱门汀起身告辞,却被那维莱特重新拦了下来。

“清留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阁下此刻仍是梅洛彼得堡的囚犯。”

克莱门汀倒也答得干脆。

“所以我打算越狱。”

最高审判官下意识地捏了捏手杖。克莱门汀注意到这个小动作,随意道:

“我来这里不已经配合调查了吗?至于关押和刑期这种事,据我所知,枫丹的现行法律针对的主体有人和美露莘,可没说过龙应该被关多少年。”

“还是说你打算现在为我修一部新法?那恐怕要过去几百年了,我应当还没有犯下值得跨越如此长时间尺度追踪的不赦之罪,刑期肯定没有修法的时间长。”

那维莱特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可细想之下又很没有道理,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克莱门汀便趁这个机会直接开溜。

思考了良久,那维莱特决定回去完善一番枫丹的法律——把执法对象扩展到更多的非人生物上去。

只不过,像神和龙这样的生命,真的会有被凡间的律法审判的机会吗?

他刚想到这个问题,脑海中便闪过一柄高悬的利刃,心中隐隐一痛。

审判官搁下了手里的计划。

“……去看看芙宁娜女士吧,不知她过得如何。”

无独有偶,克莱门汀也正巧和芙宁娜见面。她本来是想和真汇合的,为了等她多停留了一会的真正和芙宁娜聊天。

前任水神的神情此刻已经显得愉快了不少。持续五百年的戏剧被拆穿之后,她在如释重负之余又担心自己伪装神明的事情被批驳为更恶劣的罪行。

而千里迢迢赶来的几位异国的真正的神明很大程度上减轻了她的这种忧虑——既然真正的神明都赞赏戏剧主角的意志,那就没有谁能再因为此事责怪她了。

但留在最后的雷之神明告诉她:

“不是这样的。我们的意见并不能为你的意志添上更多的光彩,已臻化境的执着不需要谁人的肯定。即使无人知晓,你也早已是拯救枫丹的英雄。”

虽然几位已经离开的神明也说过类似的话,还邀请自己去别的国家散心,但这并不妨碍芙宁娜为此感动。

她已经在心里悄悄觉得这位温柔的雷之神最好相处了。

眼见芙宁娜的神色和缓,真也就转而提起别的话题。

“钟离邀请我们去璃月小聚,节庆将至,那边想来会很热闹,是个不错的旅游目的地。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同行,璃月的沉玉谷地区离枫丹廷不算太远。”

芙宁娜先是下意识地犹豫了一下。

“欸,我也一起去吗?”

短暂的彷徨过后,她又很快就开心了起来。

“说的也是,我现在已经不是水神了,当然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们现在就走。”

几乎是一拍大腿,芙宁娜就已经做出了说走就走的决定,连真都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克莱门汀到时,就顺理成章的在和真一起等待意料之外的旅伴加入队伍了。

她注意到刚刚分别的水龙似乎也出现在了不远处,似乎是在和即将原型的前任水神告别。

芙宁娜女士要跟着刚见过面的稻妻人跑去璃月玩,还不打算带上别人。骤然听得这个消息,那维莱特一时间觉得天都塌了。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

真笑着把克莱门汀拉到身侧。

“原以为稻妻多雨,现在看来还是比不过水的国度。离我近一些吧,我带了伞。”

克莱门汀顺势接过了真手中的伞柄。

“看不出来,有的龙还挺多愁善感的。”

听了这话的雷之神意有所指道:

“嗯……在感情的事上不张嘴,日后可一定会后悔的呀。”

克莱门汀似乎斜睨了她一眼。

“你别同情他,他还琢磨着要审判诸神呢,你也跑不掉。”

真对此倒并不以为意。

“我没有动摇别人意见的本领,这种事只好顺其自然了,急也没用。再说,我不是还有你吗?”

克莱门汀微微偏过头去。

“我打不过他,还是别指望我了。”

心头划过一阵明悟,真轻声道:

“总觉得你心情不太好,原来是因为这个在难过?不用纠结,亲爱的,你已经够好了。”

“不要总是妄自菲薄嘛,我们克莱是特别好的龙。更何况,我相信你只是因为你是你呀,我爱你所以信任你,无关乎别的因素。就算你真的是只小猫,我也会这样看你的。”

“所以没有人能说你比别人差。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易地而处……我当然相信,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我推上审判台的另一边的,你总在我身边。”

克莱门汀哦了一声。

“大概因为我没有什么德布四方的美好品德,不愿意替人操那么多心。至于人家的事,就不评价了。”

笑盈盈的雷神过来牵她的手。

“所以说我们克莱是特别好的龙,你看,明明你现在说谁坏话也不会有人听到的。”

“不过……怎么感觉刚刚的话在偷偷骂我,好过分。”

撑着伞的龙发出了一声很酷的哼。

“少来,我还在生气呢。”

真似是疑惑的歪了歪头。

“真的吗?伞在往我这边斜哦。”

话音顿了顿,她重新饶有兴致的拖长了音调。

“还是说你是在吃醋?虽然有点没明白,但完全没这个必要,我当然最喜欢你了。”

真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克莱门汀撑伞的手腕。

“离我再近一点嘛,我担心你会淋湿。”

“现在抓到你了。”

克莱门汀愣了一下神,雷龙的小脾气有时候去的比来的更快。她很配合地开口棒读。

“啊,被抓到了。”

伞下的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在一小寸干净的空间里闹做一团。

诡计多端的神明贴着被拿捏的龙耳语。

“现在可以让最喜欢你的我亲一下吗?”

正文大概就到这里结束了,虽然说有点仓促,但我也确实想不到更好的结尾了,就挑了一个平凡日子。可以是更多美好日常的缩影,也可以是当时只道是寻常,普通的结尾比较有想象的空间。

后面会掉落番外,已经大概有些想法了,还会有几篇的。

虽然写的不怎么样,但能到这个字数,自己真是觉得很不容易,特别感谢一路看到这里的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