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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陈大夫迟迟不出声,秦父怕扰了他的兴致,但对秦时安的担心胜过害怕,他猛地敲门。

“陈大夫!”

屋内的秦如仪与秦如昭对视,如仪无声道:“姐姐你先出去。”

秦如昭立即爬上窗跳出去,秦如仪费尽力气将秦如萱抱起,放到她背上。

“仪儿,快出来。”秦如昭语气急切,小声道。

秦如仪点头,正准备抬腿跨到窗台上。

秦父将门撞开。

秦如仪瞳孔猛缩,眼神示意秦如昭赶紧走,她砰的将窗子关上,瘫软跌在地上,心脏怦怦快要跃出胸膛。

“陈大夫!”秦父入目地上的血迹,如遭雷击,脑子轰隆声,快速上前,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

还好,还好,还有气!

秦父朝门外高喊:“来人啊!来人啊!”

在里屋的秦如仪抿唇,有些失落,没死啊,真是祸害遗千年!

府中的婢女小厮很快前来,秦母也闻声跟来,看到陈大夫倒在血迹里,吓得捂住嘴,浑身都在发抖。

她心底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出事了,寻儿怎么办。

婢女和小厮们迅速来陈大夫包扎伤口,将他抬到床榻,管家已经去府外寻大夫了。

秦父怒气冲冲朝里屋走去,一眼看到缩在角落,双眼倔强盯着他进来的秦如仪。

他大步上前,将她拎起质问道:“你砸的陈大夫?”

秦如仪嘴唇蠕动了下,点头:“是。”

秦父眉心狠狠蹙起,怒不可遏,直接将她摔在地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不知道他关乎着你兄长的性命吗?”

秦母入内,听到秦如仪承认,心跳猛地停滞了片刻,几欲晕厥。

她冲上去,眼底闪过着泪光,失望透顶的盯着秦如仪,高举起手捶打她的肩。

“为什么!为什么要害你兄长!你知不知道你的婚嫁都系在你兄长身上,你怎能如此糊涂!”

秦母喝道。

秦如仪抬起头,目露讥讽,对双亲的打骂没有一丁点儿反应。

“我还想问句为什么!让大姐姐委身于这个禽兽,将我们都困在家中没日没夜的绣绣品!难道我们生来就是为秦时安而活吗?”秦如仪歇斯底里大喊,语气绝望又带了丝哽咽。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仪儿,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争气,生来不是个带把的。”秦母捂住心口,眼眶通红摇头,似不明白她竟会与秦时安做比较。

女郎生来就该伺候夫婿,能有个会读书的兄长于她而言是件大好事。

秦如仪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夺眶而出。

自幼,身边人都这么说。

他们将秦时安捧着。

而她们姊妹只能远远的望着。

她偷偷去听课,歪歪扭扭写下自己的名字去给祖父看,想得到一声赞扬。

他却将纸张撕毁,怒斥她将心思放在正途上。

哈?在这个家,无条件为秦时安付出才是正途。

秦如仪双肩抖的厉害,死死掐住手掌。

秦老太爷赶来,视线如刀钳在秦如仪身上,往日不灵便的腿脚在此刻因愤怒矫健冲过去,抬起拐杖用力往他身上砸。

秦母红眼声哑:“别打了,别打了!”

“闭嘴!”秦老太爷怒喝,“今日我非要把这黑心肝的畜生打死不可!”

敢伤他乖孙的人,死有余辜!

秦如仪笑出声,突然跃起夺走秦老太爷的拐杖,抬腿就往外跑。

所有人都一怔。

秦老太爷抖着手指她:“抓住她”

反了!这小畜生反了!

秦如仪浑身狼狈,身姿敏捷躲避来抓她的人。

见婢女们都抓不到她,秦父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冲秦如仪喊道:“你要敢踏出屋里一步,你便不再是秦家人!”

他还得稳住她,等陈大夫醒来才好交差,任由他处置。

秦如仪嗤笑:“你以为我傻啊,祖父都说要打死我,都死了,还怕不是秦家人?”

秦老太爷看着秦如仪,突然觉得这个孙女确实有勇有胆识,若是男儿……

不对!

他环顾四周,眼神锐利:“萱丫头呢?”

秦如仪骤然顿住,转过身。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地上有一滴滴血蔓延到窗子处。

显然,不是陈大夫的血。

“那是我的血,被你们打的。”秦如仪高声道,撸起袖子,露出伤痕累累的手,她站在原地伸出手,“来抓我吧,我不跑了。”

秦老太爷看着她:“萱丫头呢。”

秦如仪抬手指着自己的脖颈,那处有一圈红,明显是人掐过的痕迹。

她又指向床榻上的陈大夫,哈哈笑了声,讥讽道:“我的好祖父,你奉为贵上宾的陈大夫今日不宠幸大姐姐了,他看上了我,让大姐姐滚出去。

我呢,可比不上大姐姐那么好性情,他说要让我开苞,我听了觉得恶心,就将他砸开花了。”

众人看了看她,又看向昏迷不醒的陈大夫,对她这番说辞信了三分。

秦如仪又道:“真可悲啊,为了一个秦时安,家中女眷都成了陈大夫的所有物。”

她看向秦母,又看着秦父:“父亲,下次他看上母亲,您是不是也要拱手相让,秦时安也继续心安理得的读他的书,献母求学呢?”

她的话传荡在屋内,众人都被她这几句话惊住。

“小畜生!”秦父呲牙咧嘴扑向她,眼底的狠辣似在看仇人。

秦如仪被压在地上打,她的脸紧紧贴着地面,嘴上却是笑着的。

大姐姐,姐姐,望你们顺利逃出狼窝。

先将秦如萱从狗洞里推出去,自己再爬出去的秦如昭不敢停息半分,背着人疾步去医馆,到转角处她看到府上的马车。

秦如昭吓得缩回头,她眼睁睁的看着医馆里的大夫上了马车,渐行渐远。

她脑子嗡嗡作响,干涸的嘴巴抿了又抿。

怎么办!镇上只有一家医馆。

“姐姐。”秦如昭唤背上的人,无回应。

她急忙摸了下秦如萱的手,一片冰凉,她的心瞬间重重往下坠,泪水直流。

“好可怜的姐妹花,让我瞧瞧怎么回事。”

一道清冷的女声传入秦如昭的耳朵里,她身上的重力骤然一轻,惊的她猛地抬头,朝身后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