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区金鼎大厦第124楼某高档会所的包间内。
几个衣着华贵的青年已经喝了两巡酒了,都糜烂成了一团,唯独一个银发青年远离人群,独自坐在包间的落地窗前。
他一手微微晃动着着手里的酒杯,另一只手却攥紧了通讯器。
英气深邃的脸上仿佛被覆盖了一层冰霜,眼眸死死盯着聊天记录的红色感叹号。
“齐亚,”一个粉色头发的青年从欢乐场中短暂离开,注意到了独坐在一旁的他,“你怎么还坐在这里?不一起玩吗?”
粉发青年见他不语,露出了了然于胸的表情:“又在和那个骗子聊天啊?哈哈哈,我真想知道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还需要堂堂费家大少亲自出马、以身入局。”
他说着说着,倒来了兴致,拖了把椅子过来:“来来来,快给我说说,那个骗子又做了蠢事?现在是哪个亲戚生病了啊?哈哈哈,要不要直接投屏,让兄弟们也看个笑话?”
银发青年费齐亚脸色阴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微眯着眼,冷笑道:“我被拉黑了。”
“啊?什么?”
“我刚被那骗子拉黑了!可恶,她居然敢拉黑我!我特么跟她聊了半个月,终于等到她露出狐狸尾巴想要骗钱的时候。她只要收下了我发过去的20万星币,我就可以把她告上法庭。结果,她把我给删了?!”费齐亚眼里迸射出火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居然把我的删了?”他不可置信地又重复了一遍。
粉发男樊南凑过去,想要去看费齐亚的通讯器:“不会吧,她不是对你一向很热情吗?你可是他的榜一大哥,怎么敢得罪你呢?”
费齐亚自然不想把他的脆弱暴露在他人面前,设置了防偷窥模式,让樊南一个人抓耳挠腮地想,没有让他吃到完整的瓜。
“那我蹲了那么久算什么?”费齐亚冷笑。
他又重新发了一个好友申请,却发现自己还被拉黑了,根本无法将好友申请发送过去。
樊南摸了摸下巴:“你说会不会是她察觉到了什么?”
“不可能!”费齐亚翻了个白眼,鄙夷道,“你也是看过聊天记录的人,那字里行间都冒着傻气与贪婪的人会轻易放弃我吗?”
樊南想起了费齐亚的个性签名,憋住了笑。
费齐亚这边还在分析:“呵,估计是找到了一个傻大款,想要直接上岸。我不会让她成功的,那这个盗用潇潇信息素的小偷,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呵,希望她能做好承受我怒火的准备!”
与此同时,将通讯录清空的禹乔抬头看了眼光幕上播放的电视剧,omega男主此刻怒火中烧,放出了狠话,扬言一定要让破坏他和beta女主感情的女配承受他的怒火。
“啧,中二台词。”她做出了点评。
吃饱喝足的她洗漱完之后,就直接和一堆衣服睡在沙发上。
原身先前为了省下钱来,把床都拿去卖了,平日里就睡在沙发上。
不过,幸好这沙发足够宽敞,睡在上面还挺舒适的。
她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了上个世界临终前的场景。
热热闹闹地一堆人都围了过来,吵吵嚷嚷的。
有与她许来生的,有问她国家大事的……
热闹到禹乔从梦里醒来,都还有点不太习惯。
光幕里的电视剧重新被打开。
omega男主听到了beta女主假死的消息,悲痛地鼻孔大开:“不!她不能死!”
“她死后,我怎么办?从此,我的世界天寒地冻,沉默又寂寞……”
寂寞?
紧闭的窗帘让她无法探知此刻是否已经天亮。
她只是仰望着头,借着光幕变化的光去看天花板。
禹乔想,我会感到寂寞吗?
突如其来的雷声和欲将世界淹没的雨声将她的思绪冲淡。
想起她先前开窗放跑了草泥蝶,担心没有把窗户关上,就从沙发上下来,垫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想要速战速决,检查完窗户后赶紧返回沙发被窝。
掀开了窗帘,看清了外面晦暗的天色,禹乔还有些吃惊。
被梦误导的她还以为自己睡了很久,结果现在一看才发现自己只居然还睡到天亮。
可能是当了皇帝的后遗症。
老是觉得要上早朝。
禹乔瞧了眼窗户,见窗户关得死死的,便想松开窗帘回去。
恰好,几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天幕,撕扯出了天光,亮如白昼。
禹乔忽而感到了一阵莫名寒意。
手上还抓着厚厚的帘布,她抬眼看向了对面本该空无一人的客厅。
闪电照亮了那个被黑暗笼罩的客厅,照亮了客厅里被盖上薄膜的零星家具,也照亮了紧紧贴在落地窗上的那个人。
漆黑柔软的长发发尾略卷。蓬松刘海下能看到他的点上红痣的鼻尖、苍白的薄唇和消瘦的下巴,有着美少年般的忧郁气质。
像一只潮湿的壁虎紧紧粘贴在玻璃墙上。
他在专注且痴迷地看着她。
这种通常会在恐怖片中出现的场景却没有让禹乔感到害怕,相反她能感觉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脏从枯燥的规律性跳动转变成了躁动的鼓点。
她好像品尝到了上个世界斩杀谢晦的那种短暂的愉悦。
寂寞?
不。
她已经找到了玩具。
闪电之后,世界又陷落回了先前的黑暗。
但还在下一波的闪电来得很迅速。
禹乔在被闪电照亮的世界中,看清了面前落地窗中的自己。
她居然在自己的倒影上看到了另一张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脸。
她对着窗中的自己、对面的玩具勾了勾唇,将窗帘全部拉开。
禹乔打了个哈欠,重新躺到了自己的沙发上。
在变态omega的注视下,她又一次坠入了睡梦中。
只是这一次,她梦见的不是上个世纪的经历,也不是那双含泪的眼睛,而是一个穿着白衬衫和西裤的男人背影。
缩小的她躲在了狭小的箱子里,透过锁孔看见他将那个柔软又坚韧的女人当成了随意揉搓的面团。
她的眼睛睁得太久,眼皮撑得有些疲惫。
她眨了下眼,却发现那个男人的背影已经消失。
她以为他走了,在狭小的空间里疏松了手脚,谨慎地等了十秒。
可下一秒,一颗漆黑的眼珠蓦然出现了锁孔前。
“小老鼠,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