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贪婪浸淫在自己的幻想中时,却不知道大楼外发生了什么。他是被吵闹声打断的,低头朝窗外望时,惊呆了。
只见楼下,视线可触及的街道上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人们愤怒的叫嚷着,就好像谁触犯了他们所有人的禁忌。
贪婪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他在高处,震惊的望着下面的人群。他们好像发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推挤着门口拿枪的安保。
接着,他震惊的发现安保们竟然撤退了,上了车,然后跟着车队一溜烟地逃跑了。
他们没等他,他们没保护他!为什么!
贪婪惊惧地看着游行人群穿过了完全无人看守的大门,朝原罪大楼内冲来!
贪婪急忙拿起电话,庆幸电话还能拨出。他给上层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这边形势危急,请求救援!
他不认为能凭他自己逃出去。
对方问他,“资料人员都撤走了吗?”
“是的,我完成了你们的任务。但他们丢下我跑了!快来救我!!”
“嗯,你知道将军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待在那里,结束闹剧。”
他在玩笑吗?贪婪想,他他娘的在开玩笑吗?他一个人怎么能阻止那么多人!
“你没看到这场面,他们起码有几千人!”贪婪喊着。
“你要展现你最后的价值。”对方说。
贪婪没听明白对方的全部意思,不过有一点他似乎听出来了——高层想让他自生自灭。
不可能,别他妈开玩笑了,老子可是贪婪,是接下来会接管新组织的人!
“你肯定不想我被他们抓住的,领导。”他知道自己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他掌握了不少原罪的罪恶秘密,这是他最后的杀手锏,他希望对方能够重视。
不过对方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冷冷的说,“所以,用你最后的价值戴罪立功吧。”
“什么?”
“我们会给你的家人优待的。”对方说完,挂断了电话。
贪婪傻住了,具体说是他不知道自己此时该露出什么表情了。
人群正在往上攀爬,他们会借着冲动一股脑儿摧毁这里的一切。啊,他知道了,这群人肯定是敌人故意安排的。
那些影子!
他们将原罪的罪行暴露出来,激起了民愤。
该死。这都是那个不成器的前原罪长种下的祸根!那个傲慢的家伙养虎为患,将自己的弱点暴露了出来,愚蠢!
可他自己怎么办?贪婪开始回忆电话中对方所说的话,那绝不是什么空穴来风。他让他‘展现最后的价值’,‘用你最后的价值戴罪立功’,‘我们会给你的家人优待’……
在嘈杂混乱的脚步声中,贪婪终于理解了。面对如此愤怒的民众,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控制住他们呢?
唯有死亡。
贪婪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经将随身携带的手枪拿在手上了。他抚摸着光滑的枪身,聆听着群众摧毁一切的浪潮声。
他哭了,然后又发疯的笑了起来。
群众们听到了屋子里的笑声,都停下了动作。他们不敢相信竟然还有人敢留在这里,他们必须要将他大卸八块,要将这堕落的恶人拉到街上,让他亲口供述原罪的种种罪行。
他们毫不犹豫将门撞开,然后,见到了这样一幕:
一个瘦弱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正因恐惧而啜泣颤抖着。但他手中有一把手枪,他正拿着它顶在自己的下颚上。
然后,顺其自然般,男人扣动了扳机。
贪婪很愚蠢,他高估了自己的价值。而更蠢的是,他完全不理解这样一个道理——
民意就是,如果你能控制住它,就要牢牢的锁住,浇灭任何一个可能燃起的火苗;但如果火已经燃烧起来了,那就离得越远越好吧……
将军则深谙这个道理。
原罪是一面盾。虽然他们在身边会让一些人觉得不舒服,但有他们,那些领导、高层和指挥官最起码能舒心的睡一个安稳觉,甚至可以放心的在某个地方与情人激情一夜。
不过当这面盾牌崩坏或者说墙壁倒塌后,这些人就会觉得好像不论哪里都会渗进来一股风。
原罪被敌人的秘密特工打败了,也就是说,那群影子现在毫无阻拦,可以渗透进任何地方了。他们的手下,他们身边的人,他们的背后……
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会有多可怕,将军就险些死在他们手上。
一时间,无论前线还是后方都人心惶惶。他们不敢轻下命令,甚至连传递一条保密信息都犹豫再三。
再加上影子对前线原罪部队的攻略与渗透,让不少渗入起义军的线人同时暴露了身份,在睡觉喝茶聊天时被一一带走。
战斗虽然僵持不下,但在情报渗透这方面,起义军已经掌握了完全的主动。
不过,新的‘原罪’会重新组建。他们拥有充足的情报,拥有有经验的人手,也拥有一批被重新任命的指挥官。
新的长官与前任的长官都不一样,拥有更沉稳也更阴郁的个性。但他们做的事情是一样的。他们会对王城内进行彻底的扫荡,城市内也会戒防森严。
人们会更加提心吊胆的工作生活,直到那些人认为自己已经再次控制了这个地方。
在行动中未被发现的影子仍会继续小心潜伏着,他们知道将自己藏得越深,就越安全。
而张豪等人也在被追捕之前及时撤出了城市。他们被送回了起义军的总部,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
张豪的伤势比他预想的要糟糕得多,回到总部第一时间就被送去了医院治疗。当然,医药费护理费什么的会由起义军全部承担。
住院养伤时,郁金香前来探望。
张豪一看到那头刺眼的金发就赶紧闭上眼睛,觉得它比屋子内的光线还要亮。
“喂,这待遇不能差这么多吧?”郁金香生气的问。
“什么待遇?”
“我听说你都是笑着等那些护士进来换药的。”男人开玩笑的说。
“滚。”
郁金香不要脸的坐到病床旁,将刚买的鲜花插进了花瓶,将之前插着的那支扔进了垃圾桶。他嘿嘿一笑。“看来还有人来看你啊,谁,小情人?”
“影子。”张豪不耐烦的说。
“哦,那他们得一天来送一支!这还不够呢,得派两个养眼的女同志来贴身照顾……”
“别废话,郁金香,我们是互利的。有事说事!”
“够直接,小子。”郁金香点着头说,“不过我真的只是来看望伤者的。我看你最近都瘦了。”
“呵呵。”张豪假装一笑,没再搭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