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番话，被那些平民听到，他们肯定气的都要炸了。
毕竟仅仅是章垣的一己之私，就让整个实验停滞了三年。而这三年，不知道又死掉了多少人类。
其中那些人类，都是他们的亲人、爱人。
能活下来的，没有不恨章垣的。
但章垣说这话的时候，只有三个人听见。
赵牧和张西旬是玩家，他们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多少真情实感，所以不会对一个不知忏悔的Npc有什么反应。
开车的男人直视前方，也没有说话。
章垣继续说：“很多人都想要我死。”
他看向窗外漫天遍野的尸体和死灰般的寂静。
停顿了很久，章垣继续说道：“可我还是好好活着。”
就在他们驶离一大片尸体时，突然，地上的一具尸体往旁边挪动了一下。
司机正专心开车，那个尸体的位置是在侧边，他并没有看到。
只有用余光看向四周的章垣和赵牧看到了。
但两人没有任何的反应。
那具尸体被抛挪动起来时，一个男人突然匍匐起身体，手中端着一把枪，直接朝一排行驶的车辆中最中间的那个车轮胎打去。
他选中的，正是章垣坐着的那辆。
高化打中轮胎后，不再迟疑，又一连打了两发子弹。
第一发，命中了后方那个轮胎，第二发，直冲后座的章垣。
章垣突然朝外看去，和高化对上了眼神。
他看到了那把枪，但是依旧保持了淡定。
高化一看对方这种淡定的表情，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当初站在广场上的章垣，不就是这副表情吗？
高傲、无礼、胜券在握。
他杀死了那么多人，可很多人要保住他的性命。
现在又是这样，他总是喜欢挑衅这些想杀他的人！
他怒火攻心，砰砰砰地连开了好几枪。
在第一颗子弹破窗的时候，赵牧立刻将章垣的身体按了下去。
那颗子弹射在了座椅后方。
接着，赵牧掏出口袋中的枪，立刻朝高化的心脏打去。
他记得高化的面貌，是义愿军的领头人。
根据当时他在审讯广场的反应，赵牧知道，他不可能是玩家。
义愿军玩家的目标虽然也是为了杀死章垣，但是不可能流露出那么极致的恨意。
高化反应极快，几乎是赵牧开枪的一瞬间，立刻躲避开来。
他捡起一具早已腐烂的尸体，挡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快速往身后的掩体跑去。
只是那具尸体体型有点比较矮小，并没有完全挡住高化的身体。
赵牧瞅准那双没有完全盖住的腿，快速扣动了扳机。
第一枪射在了高化的左腿。
在他控制不住跪下来时，又开了一枪，射在了高化的右腿上。
高化没想到对方的枪法居然那么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他身体上的破绽。
他紧紧咬着舌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高化的目标是偷袭，他不想暴露自己隐藏的地点。
外面那具尸体快速盖在了高化身上，只有无数鲜血流出来染红了周围的尸体。但是坐在车里的士兵很难察觉。
司机在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后，立刻将油门踩到底。
虽然轮胎爆了，但是里面的气体并没有泄完，所以司机趁着车还能开动时，立马往前行驶。
赵牧回头，看向路边。
这个距离已经很难命中高化了。
赵牧收回手枪，继续等待。
他知道，既然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那么这条路上，肯定不止高化一个义愿军。
等他们这辆车无法往前行走一步时，司机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
一分钟后，他让三人下车。
张西旬紧张地看着章垣：“章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
章垣走出汽车，看向碎掉的玻璃和瘪成一条的轮胎。
“你的反应很快。”
章垣赞美了一下赵牧刚刚的动作。
“是啊，程安，如果不是你反应快，章先生的性命就危险了！”
刚刚那个人偷袭的太突然了，因为那把手枪是无声的，等司机察觉到汽车轮胎出问题的同时，那个人就已经往章源的脑袋上来了一枪。
好在程安反应更快。
几人快速地上了前面那辆车，然后车辆继续行驶。
大概十分钟后，最前面的那辆车突然停了下来。
他这一停，后面的几辆车全都停下来了，司机打开对讲机：“怎么回事？”
“队长，前面的路被人设了陷阱，我们正在想办法把那些陷阱清理走。”
司机思索了一下，然后看向章垣，说道：“章教授，我去看一下什么情况。”
说完司机就下了车。
一辆车里只留下了两名玩家和一个任务目标。
张西旬警惕地看向周围，说道：“程安，这里肯定有诈！义愿军怎么会知道我们今天的计划？他们在路上做好了陷阱，等着我们跳进去呢！”
“是不是军队里有内奸啊！”
他脸色煞白：“现在路程还没到一半，万一后面全是陷阱，那我们就完了啊。”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赵牧只是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等张西旬说完，章垣居然反过来安慰他：“你们只是士兵，那个司机叫罗亮，是贾佟的亲信，他地位要比你们之前的上司还要高。”
“就算我真的出事，贾佟也只会找他的麻烦。”
张西旬并没有被安慰到，他依旧警惕地盯着四周，就像惊弓之鸟一样。
过了大概十分钟。
罗亮回来了。
他打开车门，坐进去。
“章先生，我们需要改一下道。时间上大概会慢上三个小时。”
他们从八点出发，预计下午三点就能到。
用来开路的司机熟悉这边的路，罗亮和他谈了几分钟，那个司机建议他们从另外一条小道走。
只是那边的路况不是很好，因为位于山区内，可能走起来会慢上很多。
罗亮思索了几秒，还是决定改道。
现在前面的道路被图钉、打碎的玻璃碎片、还有各种类似胶水的液体占据。
铺满了整条路，大概有个几百米。
这条路周围都是高楼，巷子里也被人摆满了尸体。
如果只想绕过前面那几百米，从周围的环境来看，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义愿军选的路实在是太好了。
这里不仅仅是必经之路，而且所有能用来绕道的路，都被人堵死了。
听司机分析完如今局势，罗亮立刻明白了——
这是早就被人设计好的。
现在只能选择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