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还想拖着继续玩两天,但是大早上就被燕行连着被子卷起来,坐着睡了一会儿往后倒的时候被冰的直哆嗦,一个激灵冻醒了。
“燕行,你谋杀啊!”
谢逸瞪大眼睛瞧着床上的冰块,刚要掀被子抬眼看了在床边站着的某人,二人大眼瞪小眼,见燕行一直没有避嫌的意思,憋了一句,“你怎么不走?”
燕行没说话,不过那表情谢逸看的明白,是:“我为什么要走?”
“我换衣服你不走?”
“你穿着亵衣有什么可避讳的?”
哦······好像也是,不对,他怎么知道我穿着亵衣?刚刚他偷窥?
燕行瞧他变了又变的神色,轻笑。
谢逸本来就有些恼,还被燕行取笑,顺手抓起一旁的枕头就往燕行身上扔,“笑什么笑!”
“你睡姿不太行。”踢被子还露肚皮,不过燕行没说后半句。
“······”
冰化了不少,现在床上湿漉漉的,谢逸也不管脸面的问题麻溜的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反正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吃亏不成?
今日学堂热闹不少,不怎么露面的孟期也在,怀里窝着元灵犬幼崽,眼瞅着白了一圈,被洗净后毛茸茸一团,腹部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也更有精气神,乖乖的在孟期怀里打着盹儿。
孟期拆卸着手中的暗器,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快,狗崽扭动了下身子缩作一团,孟期低头看了眼已经醒了的小狗,伸手将小狗抱起来,元灵犬向后挪了一下蹦进孟期心口,用脑袋蹭孟期,奶呼呼的犬吠,引得周围许多人注意。
孟期支着它的前肢将元灵犬抱了起来,元灵犬的四肢不受控制的蹬了几下,仅剩的一只黑瞳可怜兮兮的盯着眼前人,孟期换了一个环抱的姿势,原本躁动不安的幼崽在孟期的手抚摸的瞬间变得乖顺,蜷着尾巴任由他顺毛。
“真乖。”
安抚好皮闹的小狗,复又重新组装一组暗器,此时学堂里的人逐渐多起来,三三两两的打哈欠聊天。
“一个燕师弟一个他,每天见到一个已经道心不稳了,两个一起出现直接走火入魔好吧。”
周围的师兄弟堵在门口面面相觑,可以肯定今天这节课必是天书灌顶没跑。
“唉……还能怎么办,熬呗,反正有他俩在姜老头是顾不上我们的。”
“他又没灵力,何苦呢?”
“咱们有灵力不就这样?而且孟师弟做的灵器便捷好用还不贵,人也好,就是性子有点静,再说,人家要是有灵力还有你什么事儿?”
“你说的好听,你咋不跟人坐一块?”
那弟子脸上一红,又说,“我身边坐着人呢!反正人家比你靠谱,你多管管你自己吧。”
“你什么意思!”
眼见的弟子察觉出气氛不对,赶忙挡在二人面前·和稀泥,“难道不是咱几个比较可怜一点吗?上回先生布置的七巧玲珑阵你俩解出来了吗?”
“靠!俺忘了!今天要是抽到我,真该亖啊!”
“想开点……读书会想亖的才是正常人。”
大清早学堂门前便聚了一波人在一起,谢通抱着新做的木鹊欢欢喜喜的走到门口,刚想要上前打听几句,就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到了角落里抱着一只犬类幼崽的孟期,脸上笑容渐散,脚步换了个方向侧身就要进门,就听见人群中不知道从哪飘出来的嬉笑打闹之语。
“偏生的灵根残缺,难以长久的命,可惜咯。”
脚步一顿,将木鹊收进袖子里,问:“你们在说谁?”
“还能谁?可惜孟师弟这股子勤奋劲儿。”
谢通寻着声音瞅了一眼开口说这话的人,同一个人,余光下移扫在腰牌上,看起来是个不认识的外门师兄。
谢通盯着他瞧得对方不自在,神情忽然一变,大喊了一声“有耗子!我怕耗子啊!救命啊!”
一鼓作气,强忍笑意,瞄准目标。
“碰!”
“嘶!我的腰!”
谢通摸了摸自己的头,眼泪欲落不落,袖子擦了擦自己不存在的也许是憋笑内伤的眼泪,目露歉意看着连人带着桌案一起撞出去几米远的人,嘴唇抿成一条线,努力下压,“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那里好像窜出来一只黑乎乎的东西,吓死我了,一不小心冲撞了师兄,师兄你还好吧?”
谢通又用袖子掩面,嗓音微颤,“师兄,我来扶你。”
说着,一步没动。
被谢通撂倒的师兄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撞在案桌上直不起腰来,脸都憋红了想骂人但是看清了人,火气消得很快,带着看小孩子的目光摇了摇手,语气也透露着慈祥,“九元师弟莫担心,大老爷们儿皮糙肉厚有啥可担心的,我自个儿去弄点药涂涂就成,你捉到耗子了吗?师兄帮你?”
“不用不用,我看错了,不是耗子,是一只蟑螂我踩了一脚,应该也不会祸害人了,那没事我就走了。”
谢通溜得很快,原因无他,怕憋不住。
刚坐下就扭头看向后座,“哈哈哈哈哈哈······谢······”只说了一个音节就卡住,燕行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示意谢通自己旁边某人睡的正香。
估计昨晚又去祸害家禽了,无语片刻,谢通歪着身子问了句,“猜猜这个小玩意儿是谁送我的?”
燕行瞧他玩着木鹊,宝贝的不得了,说:“五长老很在乎你。”
“我爹肯定在乎我啊,你不知道我爹手多笨,就一只会说话的木鹊他雕了三天,就这鸟的羽毛还是我自己动手刻的。”
燕行盯着他没开口,右手发出淡淡的光晕,谢通头顶上三三两两下冰雹。
“哎哎哎······你过分了啊!”
好不容易屁股坐热,谢通瞧了一圈周围的人,鬼鬼祟祟凑近了燕行,小声说道,“刚才我撞的那人你瞧见没,执法堂那儿帮我打听打听他,我还没见过会京剧的师兄呢!”
燕行没吭声,谢通又道,“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没必要。”
谢通脸色顿时也不大好,直接转了个身位手肘靠着凳子拉近了距离,冷哼道,“你觉得他说的对?”
“不对。”
“那帮个忙呗?”
“执法堂不是善堂,不是什么乞丐破落户都管一下,执法堂的师兄要吃饭睡觉的。”
谢通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他刚才确实也做得不厚道,故意撞人这事要是被他爹知道又是一顿打跑不了,他也不是活菩萨还帮着姓孟的鸣不平。
“不过,我可以帮你问一下。”
“你这人弯弯绕绕的,我都害怕你哪天把我卖了我还给你数钱。”笑嘻嘻的拿笔杆子戳了一下睡的正香的谢逸。
“今天老师会抽背。”
“?!”
姜老头昨天好像没说吧?
虽然但是,谢通是不打算继续捉弄哼唧哼唧不耐烦的某人了,好学生的信息一定是第一生产力。
刚转过去框框背了没几分钟,猛地想起来什么又转过去了,“完了完了完了,你书借我抄抄,我应付一下。”
等他抄完还书的时候谢逸睡的脸都起红印子了。
嫉妒心作祟的谢通顺手拿起本子粗略翻了下,“困成这样他昨晚还能拿起笔?”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真不知道昨天背着我做了什么?一大早睡的这么香。”
“夏日知了多,他昨晚半夜被吵醒了后半夜都在烤知了。”
“……”
听见这话谢通没忍住白了他一眼,“他以前这种好事都只找我。”
“他怕你还在气头上。”
“幸亏没来,要是真喊我半夜出来皮,我爹那暴脾气估计又以为我俩合计去哪当贼呢。”
等到快要上课的点,谢逸自然的脑袋翻面,打了个哈欠眼都没眨伸手摸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摸到想要的,随便找了本书立在桌子上。
“今天讲的内容很重要,你们用心些。”
说完就往三人这边走近,谢逸感觉有点冷,打了个喷嚏,眼睛倏地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盯着燕行发呆,眉头微蹙,想问燕行是不是又拿灵力冻他。
还不等他开口,姜老头已经背着手走到了二人桌前,燕行的眼睛往他后头瞟,谢逸刚转头脑袋就是猛地被书砸了一下,等打完人姜老头还不忘冷哼挖苦他,“好看吗?”
“……”
燕行瞧他捂着头,估计现在可清醒了。
等到姜老头人走远了,谢逸暗戳戳骂了一句“见鬼”,摸了一下书。
忘记上到哪儿了。
探头凑近低头在看书的燕行,“《基础阵法讲解》还是《阵法大全》?”
谢逸打了个哈欠,因为困意难消,眼底藏着薄薄一层眼翳,低着头斜着身子将悄悄话,一不留神直接贴到了跟前,甫一转头唇瓣碰到了耳廓。
木凳划过地面的声音有些刺耳,上头的姜老头也抬头看向二人的方向,瞧见两个都低着头看书,暗自点头。
燕行身子就陡然往后略微倾斜几分,一直平静的面色也有了不易察觉的波澜,压着嗓音沉吟道,“正经点。”
面色冷峻不欲多言,俨然一副被惹恼的样子。
谢逸此刻也清醒的知道自己冲撞了他,扫了一眼书的页码顺势就回去翻书开始装样子掩饰尴尬,翻了半天没翻出来,暗自心里说了八百遍“对不起”,正溜神,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另一本书递到他面前,握着书页的指尖还有些薄红。
“看这本。”声音很低,谢逸瞧了他一眼,感觉他在生气,默默回了声“哦。”
一时不敢搭话。
谢逸接过书,脑袋支在书上,过了好一会儿,趁先生转到另一头的时候低着脑袋道歉,“哥,你别和我生气。”
“……”
“你真生气了?”
见他面有不虞,谢逸有些苦恼了,最近已经把他爹气狠了,还好哥替他扛压力,这回把人得罪了真不会揭他老底吧?
这么一想,谢逸乖觉了,只要姜老头走开就悄眯眯给燕行递好吃的。
对方没收。
给他传纸条,差点被老师逮到,还好燕行眼疾手稳。
结果依旧没哄好。
倒也不是燕行小心眼,只是统共也就几句话还有一个皱皱巴巴涂改了好几次疑似错别字的字儿,实在感受不到对方多少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