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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纪鸿洲和秦音带两个孩子回老宅吃团圆饭。

“就差老三一个...”老太太叹息一声。

纪鸿洲没给她发挥的机会,直截了当告诉她。

“不碍事,叶师长那边我亲自跟他说了,选好日子该过定就过定,不用非等他回来,男儿当以大局为重,叶师长和叶青青都理解他。”

老太太哑了声,半晌,咂嘴说道:

“会不会不太重视了?”

纪鸿洲拧眉看她一眼,语气略显不耐:

“三媒六聘还不叫重视?怎么着,我得给他把娶妻这事儿通电全国才算重视?”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叶家心里有说法,不好当面说出来而已...”

纪鸿洲张嘴就斥了句,“不乐意就别嫁,哪儿那么多事?”

老太太不说话了。

活祖宗,这家她如今真当不得了。

吃过午膳,纪鸿洲和秦音带着两个孩子回海园午歇。

下午,叶青青拎了月饼过来串门,在清心斋陪老太太说了几句话,便去纪欢颜的院子里探望她。

纪欢颜安慰她,“...你别急,左右三弟回不来,亲先定下,等他回来再商议婚宴的事。”

叶青青叹气,“我不急,我只是担心他,养尊处优的,怎么吃得来那份苦?”

“担心也没用,我大哥也这么过来的。”

纪欢颜坐在床头,没心没肺地扣石榴吃:

“再说,这才哪儿跟哪儿?以后万一要打仗,三弟铁定要跟着大哥一起去,趁现在没仗可打,就这么一个兄弟还能调教,他别指望能继续养尊处优。”

叶青青听完更忧心了。

“颜儿,你的意思,大帅一定要逼他入军了?”

纪欢颜眨眨眼,“不然呢?我都说了,就这么一个兄弟。”

叶青青顿时一脸忧愁。

纪欢颜看出她心思,心下有点好笑,扣了粒石榴塞进她嘴里。

“少杞人忧天的,你啊,往后没事就学学我大嫂,女人还是得自己有底气,你还是太年轻。”

叶青青赧然,小心嚼着石榴籽,低头吐在痰盂里,小声嘀咕道:

“我怎么能跟大帅夫人比.....”

“怎么不能比?往后做了妯娌,还不都一样。”

“她多厉害?娘家背景强盛,懂医术,还会做生意,进可攻退可守...”叶青青脸上流露丝丝敬佩,“我觉得,大帅不管怎么样,都影响不到她。”

纪欢颜哭笑不得,“你也不差呀,你父兄都是上将,还能做个依仗,大嫂是远嫁,近了有什么事,都只能靠自己。”

她说着叹了口气,“人不是这么比的,你跟大嫂比什么?”

叶青青一愣,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我没比,话说到这里而已!”

纪欢颜笑眯眯接着扣石榴,没再说什么。

*

因为上回乐乐落水的事,叶青青依然心虚。

她不敢见秦音,更不敢见纪鸿洲,于是在纪欢颜这里坐了一小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晚膳时,穆妈应老太太吩咐,专程将叶家送来的月饼端上桌。

老太太笑眯眯,“青青亲手做的,我尝了,还不错,筝筝你也尝尝。”

秦音说好,掰下一小块尝了口,有些甜腻。

她如今月份大了,吃不好就容易胃里不适,更不敢吃甜的。

于是举止自然,把剩下的月饼递给纪鸿洲,淡笑说:

“的确不错,大帅也尝尝,我晚上吃多了,这会儿倒是不太吃得下。”

纪鸿洲没讲究,低头就着她手,将那块月饼衔住吃了。

他正用筷子剥蟹肉,嘴里嚼了嚼,眉头就皱起来。

“什么玩意儿,打劫了卖糖的?甜的我牙疼!”

老太太,“......”

秦音忍着笑,让穆妈倒杯茶来给他漱口。

纪欢颜嗦着蟹腿,听言不由窃笑两声:

“大哥,你牙疼不能怪人家月饼甜,那是牙坏了。”

纪鸿洲眼皮上掀看她一眼,手下将盛满蟹肉的碟子端给秦音。

“老子才多大?牙怎么可能坏。”

纪欢颜眨眨眼,“别不信,我在英国看牙医,年轻人牙也可能坏,坏了你要赶快看牙医,不然等不到老,你那颗牙就要掉。”

“屁话。”

纪鸿洲不信,转目看向秦音,“爷从不吃的甜的,怎么可能坏牙?”

秦音忍笑,“回去我帮你瞧瞧,也不一定非要看牙医,往后吃东西多注意漱口,反正你也不吃甜的,不吃甜的不会疼。”

纪鸿洲哼笑了声,又斜了纪欢颜一眼。

“你大嫂才是内行,你懂个屁。”

纪欢颜暗暗翻白眼,“......”

*

晚上回到纪公馆。

两人洗漱过先后上床,秦音打了手电筒,给纪鸿洲看牙。

他一口牙洁白而齐整,看起来就很耐用。

“...后面是有一颗有一点点黑。”

纪鸿洲听言,嘴巴一合,挑了挑眉:

“真坏了?”

秦音嘴角浅翘,摸了摸他脸柔声安抚,“不是什么大事,人要吃五味杂粮,每天嚼用,坏牙是常事。”

又说,“我明天给你配点中药牙粉,每天坚持用,不会变严重的。”

纪鸿洲用舌尖儿舔了舔后槽牙,眉心皱起来。

“老子才不到三十,牙都坏了...”

他想到什么,一手抓过手电筒,坐起身一手掐住秦音下巴,语气严肃。

“张嘴。”

秦音忍不住想笑,不过还是张开嘴给他看。

纪鸿洲微低头,目光如炬仔仔细细将她每颗牙都过了一遍,再看她笑颜如花的清媚小脸儿,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依然养的肤白若雪,明眸皓齿,笑起来眉眼弯弯,还像双十的小姑娘。

他面色凝重,负气似的将手电筒丢开,盘着腿不说话了。

秦音歪头打量他,一时忍俊不禁。

“怎么了又?怎么有你这种人,自己牙不好了,非要别人的牙也跟着不好,才满意啊?”

纪鸿洲舌尖儿顶腮,运了口气。

“我不是气你牙口好,你看看我比你老多少?等回头爷牙都掉完了,你还那么年轻漂亮。”

“......”

这话没法反驳,听着还挺顺耳的。

秦音低头笑了两声,跪坐起身环住他肩,语声清柔安抚道。

“不会的,你跟着我,怎么可能变老?”

纪鸿洲握住她手,听言失笑:

“跟着你不会变老,你是妖精,要用精气滋养我不成?”

秦音笑,“我做不了妖精,但我能带你修身养性,你要听我的,就不会变老。”

纪鸿洲不以为然,挑眉揶揄。

“唔,你们家祖传医术,还有驻颜术?”

秦音眼尾笑弯,贴着他脸轻声呢喃:

“还真有,你信不信?”

纪鸿洲,“......”

听着都扯。

那他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