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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空气通过管道微微浮动,发出轻轻的呜咽声。

魏征双目颤抖,袖袍里面的手啊,那叫一个激动。

感谢天感谢地,终于来活了。

眼睛红了,声音哽咽了,半天,他一句话愣是没说出口。

来到交州以后,他跟杠精一般活着。

以前那是在朝堂立棍,和李世民打配合,魏征不重要,朝堂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陛下需要这样的一个人。

魏征敢这么干。

交州这不一样,杠了半辈子的魏征,发现自己啥也不会,只能陪骆宾王练口活。

想到这里,眼里就不争气的要喷水啊。

“咦,大男人的喷水算个啥啊,老魏啊,来事好啊。”

骆宾王劝慰着,只是这话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观光,你劝的不错,以后别劝了。”

“今日开始,你就专心琢磨一件事。”

李愔说到这里,拿出一本册子,放在骆宾王面前。

本来骆宾王以为只是一些小事,毕竟王府里面有太多事情,李愔不适合出面,手底下的人随便去做就行了。

但看到那厚厚一本册子的时候,骆宾王本能想要退缩一下。

那玩意儿比他小胳膊都要厚实。

“很简单的事情,你呢不要多想,慢慢琢磨,好好研究,需要人,本王给你人,需要钱,本王给你钱。”

人和钱这种事情,李愔现在真不缺。

“老师,这么厚的书,您不带着我读?”

李愔转过身没有说话,我要是懂,还用得着找你?

来到大唐之后,李愔是半本书没读过,光琢磨怎么给农场系统里面添砖加瓦扩大空间了。

看书,看什么书,你觉得我是那块儿料吗?

“诶,观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就是你的造化啊,拿下此书,名垂青史。”

一听到名垂青史,骆宾王果然不一样了,肃然起敬,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多好的老师啊,燃烧自己,照亮我骆宾王,名垂青史的机会都不要,如此谦让,简直是圣人啊。

魏征喉咙动了动,别的他没听明白,但名垂青史四个字,他听得真真切切。

“殿下,那个,魏征不才,也想进步。”

……

元日到元宵仅仅十几天而已,但对于骆宾王和魏征来说,这可是最漫长的十几天。

骆宾王看明白了,这书里的东西是造船的,只是这样的船,大唐没有。

开天辟地之先河啊。

造船,首要之物,就是木材。

于是,骆宾王今日和魏征出门了。

元宵当天,交州城载歌载舞,什么波斯歌舞——青梅出嫁了,新郎不是我。

什么高昌歌舞——掀起你的头盖骨。

对,大唐商贾在交州做生意,大唐之外的商贾,也在元宵之前,来到了交州。

天公不作美,小雨淅淅沥沥,面前站着一个老头。

“公子,穿过这片泥泞的地方,那就是树林了,您要的木材,那边都有。”

骆宾王点头,随后挑眉:“老丈,这道路如此泥泞,我们该如何过去?”

“公子,咱们庄稼人穿过泥泞有一种东西,叫做泥马,极为好用。”

魏征一听到这个词,当即愣住,随后喃喃自语。

“泥马?”

“对,泥马!”

老头指向一旁,骆宾王这才明白,原来所谓的泥马,就是一种在泥地上滑行的工具,这样,人就不会陷入泥泞,深一脚浅一脚了。

魏征看了看那工具,又看了看老农:“这是,泥马?”

“对,泥马。”

“那走吧,看起来真不错,泥马。”

“泥马。”

“泥马。”

骆宾王背着手,看着魏征和老农两人在泥地上艰难滑行,耳边一句一声高亢的“泥马”,声音一个比一个高。

不愧是魏征啊,一生要强。

……

长安这边,李愔的传信回来之后,长孙冲和程处默两人就彻底放心了。

元宵华灯,纸张便宜之后,到处都是猜灯谜,售卖秘闻的小报消息,这放在过去是不敢想的。

这十几天里,两人每日就住在平康坊,长孙无忌派人来请长孙冲回家,长孙冲拒绝了,美其名曰:开展业务。

至于程处默,此时正大口啃着鸡腿,身旁还有几个姑娘伺候着,脸上说不出来的得意。

“我跟你们说啊,这赚钱就得花。”

“人这一辈子,最大的悲哀就是,人死了,钱没花完。”

这可是当纨绔子弟的天堂。

一旁的女子不解,摇晃着程处默的胳膊。

“这位玉树临风的公子,可是我听别的公子说,您售卖纸张,根本不赚钱啊。”

程处默一听到这个,当即就有话说了。

“是,不赚钱啊。”

顷刻之间,程处默的眼神从兴奋嘚瑟,变成了落寞之中带着期望,随后变成了决绝。

“可姑娘你也看到了,那些学子们,多快乐啊。”

“他们快乐,我就满足了。”

姑娘眼眶都湿润了:“公子,你真是个好人。”

程处默总觉得这个好人,有些奇怪,但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

“可是公子,你真的不图什么吗?”

“哎,可能因为我善吧。”

程处默刚装完,等待着面前的姑娘眼泪哗哗流,随后扑在他怀里,这可要比单纯的花钱买乐子更有意思多了。

这就像是跟老师学艺一般,新手都是直接看体式。

老手都是品味剧情,欣赏故事。

姑娘含情脉脉,眼神之中的崇拜之色已经到了顶点,程处默坚信,只要他稍微用点力,那姑娘定然服服帖帖。

砰!

门被人从外面直接踹开。

程处默当即火冒三丈。

“谁啊,不长眼啊,有这么叫门的……”

下一刻,程处默声音戛然而止,胸膛之中的火气硬生生憋了回去。

“是,您啊……”

“明日给你们一个当面对峙的机会,你一定要说清楚。”

李世民背着手,说完头也不回带着牛进达离开了青楼,站在平康坊的街道上,李世民火气很大。

“牛进达,朕这一生如履薄冰,你说朕能不能走到对岸?”

牛进达打了个摆子,凉风一吹,他感觉脖子里钻进去不少雪沫子。

“陛下,您今日火气不小啊,要不咱去找个地方,消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