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玉雪原边境。
这里的雪半化不化,有些耐寒的植物即使叶片上挂着冰霜,叶片依旧翠绿。
一只尾巴蓬松的松鼠,嘴里塞着满当当的食物,迅速的爬上了一棵满是绿叶的松树。
道绘有繁杂图案的法阵突兀的出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噗通!’
一个披着宽大斗篷的人从法阵里走出来的一瞬间,便跪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状况,把树杈上的松鼠吓了一跳,一颗莹润饱满的松子不小心从鼓鼓囊囊的嘴里漏了出来。
直直的掉到了这突然出现之人的脑袋上。
小松鼠也顾不上捡回自己掉落的食物,迅速的跑开了。
....
此时的岳芽头脑发胀,耳中嗡鸣一片。
这是透支神识才会有的表现。
她习惯性的去摸自己的储物戒,想拿出醒魂烟来两口。
宛如浆糊般的脑子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找回自己的储物戒。
气的她想骂人。
奈何胀的快要炸掉的脑子不允许她多想。
目前最重要的是逃命要紧。
她甩了甩脑袋,踉跄的站了起来,赶紧朝着绿色更多的地方徒步前行。
【牧歌不可能醒那么快啊,怎就被发现的这么快。】
岳芽心中暗自嘀咕。
她把体内仅剩的灵力都用来维持怀里的水泡。
现在她只能光着脚赶路。
好在这里的草木石头都是凡物,伤不了岳芽的脚。
【妈的!外面的世界真的是太危险了。】
她缓步走在满是杂草石子的土坡上,一边走路一边疯狂运转着心法,补充着体内的灵力。
也不知道她走了多久,天空中的太阳逐渐西斜,天边泛起了火烧云。
岳芽灵力恢复的差不多了,自己却还在处于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在向前行走的。
这是她自创的待机状态,能在机械的重复做一件事的时候恢复神识。
岳芽就是靠着这种方法,在闭关百年内炼制出了满屋子丹药的。
灵力恢复了差不多了,她开始重新御空而行,想争取用最快的时间回到问仙宗。
奈何事不与愿为。
岳芽刚一抬脚踏上虚空,就看见不远处奔来一个黑点。
岳芽眯眼看去。
好家伙!刚刚那二话不说就对她下死手的人又追了上来。
要知道,岳芽耗费了所有精神力与灵力绘制的传送法阵,人家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追了上来。
岳芽心道:
【完了,没救了。】
看着那离着自己越来越近的黑点,心中却没由来的平静了下来。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站在原地等待着那人靠近。
她看了眼天边落下一半的红日,嘴角微微扬起,挂上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真是奇怪啊,以前常常把死挂在嘴边,真到这个时候,又舍不得了呢。”
在岳芽自言自语的时候,那一身黑袍的人直接来到了岳芽面前。
她早在之前就用神识寻到了在百里外又一个河流,识海中正在构建一个小型的传送阵法,准备把怀里护着的鱼儿送走。
可她从没与人真正打比试过,实战经验不足。
那人早就对法阵精湛的岳芽有所防备。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将此方天地封锁了起来。
本是想要送那位漂亮鱼儿走的两个巴掌那么大的法阵,刚一成型就消失不见。
还不等岳芽反应,那人就闪身到了岳芽身边。
一杆墨色的长枪直接横拍在了她的胸口,把她拍回了地面,滚了好几圈撞断了一棵树才停下来。
在这期间岳芽一直蜷缩着身躯,护着怀中的水泡,没让其受到一点伤害。
因为斗篷的隔绝作用,被护在里面的鱼儿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岳芽想要支起了身子,可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她除了没有痛感以外,其他的感官还是在的。
她能明显的感觉出自己的胸骨断了,碎骨全部扎进了自己的肺子里,让她喘不上来气。
“呕......”
岳芽呕出一滩黑红黑红的血块。
这些都是她被震碎的内脏碎块。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最终还是支撑着身体艰难地坐了起来。
那原本如雪般洁白无瑕的斗篷,此刻却被染上了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仿佛一朵朵盛开在雪地上的红梅,肆意地绽放着,为其增添了一种妖冶而艳丽的色彩。
她背靠着那棵被自己撞断的大树作为支撑,仰头望着那睥睨着自己的黑袍男子。
斗篷下的双手依旧牢牢护着怀中的水泡泡。
“呸。”
岳芽吐了一口血沫,撑着自己残破的身躯,暗中编织着阵法,在水泡泡上加上各种各样的禁制。
黑袍人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即将消失,瞳孔微缩手握长枪,杀气骤然喷涌,直直的攻了过来。
岳芽释然的闭上了眼睛。
死亡即将来临。
说实话,她的内心还是有些怕的。
【对不起啊,也许......我并不该带你出来的。】
她用神识给水泡中不明所以的鱼儿传了一段话后,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等待着那杆黑的的枪刺穿自己的脑袋。
枪尖逼近,它周身带起的劲风吹飞了岳芽脑袋上的兜帽,露出她糊了一下巴血的苍白面容。
黑袍人看到岳芽的面容时,心中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可想要收势已经来不及了,枪尖即将刺穿她的眉心。
‘当!’
‘嗡!’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黑袍人的长枪被一把泛着寒气的剑挑开。
黑袍人的头顶直接出现了一个泛着金光的虚幻灵印,直接把他摁进了土里,掀起一圈烟尘。
眼看浑身是血的岳芽就要被那烟尘吞没。
身前瞬间出现一道身影,为她挡下了所有烟尘。
岳芽察觉不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背影。
这人手握灵剑,周身寒气逼人,用自己的护体金光将身后的岳芽牢牢的护在其中,挡掉了周围的飞沙走石。
此时岳芽的自愈能力已经她那破碎的肺子修补的七七八八,呼吸也重新恢复了正常。
她想要站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此时她才发现,她的手颤抖个不停,手心里全是汗。
挡在岳芽前面的人发现岳芽的动作,赶忙回身拿出一枚七品的复伤丹强硬的塞进了岳芽的嘴里。
冰凉的指尖划过岳芽满是血迹的唇瓣。
还不等岳芽反应,这人便收回了手,薅着岳芽的兜帽,将人提溜了起来。
“可能站住?”
如清泉流水般好听的清冷声音在岳芽耳边响起,将她还在闪走马灯的脑子重新拉回了现实。
光着脚的岳芽重新踩到了实处后,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没死。
她讷讷的看了眼自己的双脚,又茫然的看向这人。
许是看懂了岳芽眼里的茫然与不解,这人礼貌的退开一步,向岳芽行了一个修士礼。
“在下问仙宗---莫非然。”
岳芽听说过这个莫非然,但并不知道按辈分算,自己需要叫这人一声小师叔祖。
所以并没有行晚辈礼,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
莫非然也并没有在意这些,转头一脸严肃的看向了烟尘中心。
几息后,烟尘散去。
也不知何时四周围满了修士。
岳芽的这边全都是问仙宗的长老们。
黑袍人的身后也站满了衣着各异的高阶修士。
那差点扎穿岳芽脑袋的墨色长枪则是斜插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黑袍人则是被一个岳芽认识的一个熟人死死的按在地上。
“你个王八羔子!竟然对月白下死手!你他娘的真是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