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就是桃花镇的里正?”
看到陈旭过来,一名胡子拉碴的差役立马从板凳上起来,走到他跟前转了一圈,目光中带着几分打量。
“年纪轻轻,就能当任一镇里长,看来你倒有几分本事。”
陈旭敛眉,神色如常道:
“回官爷的话,全靠镇上百姓抬爱,陈某愧不敢当。”
“哼,你倒是谦逊。”
“刚刚本大爷命人给你传的话都晓得了不?赶紧的,将镇上的粮食运到这里来。”
“咱们县令大人可是发话了,如今朝廷要发兵讨伐奸逆,特向各州郡征收粮食,你们若是不想被归为反贼,就好好听从朝廷调度。”
这官差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边说着话,一边还不忘从桌子上抓起面饼塞嘴里。
其余十几名官差也不遑多让,这会儿都跟饿死鬼似的,抢着往嘴里塞东西。
陈旭眼底寒光闪烁,面前依旧恭敬的模样,淡淡询问:
“敢问官爷,不知我桃花镇要上缴多少粮食?”
那官差睨了眼陈旭,伸出三个手指,道:
“你们这镇子一向富庶,大人有令,让你们凑齐三万石粮食。”
“什么?三万石?”
后头赶来的徐德淮等人惊呼出声:
“老子都饿得要吃草根树皮了,去哪找三万石粮食给你们?”
“老天爷唉,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另一人拍着大腿哀嚎:
“你们干脆别征什么粮食了,倒不如将我们的命拿了去。”
“哐——”
一声巨响打断众人的吵嚷声。
这群官差竟是将桌椅踹翻在地,抽出腰间长刀,恶狠狠的威胁道:
“瞎嚷嚷什么,谁要是不服气,且来试试爷手里的刀子答不答应。”
“你们这群刁民,往日深受国恩,如今竟敢不听朝廷的旨令。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此话一出,倒是吓得众人闭口不言。
却听一道清朗的嗓音响起。
“反了又如何?”
“什……什么?”
那官差瞪大眼睛,像是没想到有人敢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一时愣在原地。
镇上众人闻言齐刷刷盯着陈旭。
就听对方开口道:
“桃花镇被诡物袭扰一年之久,死伤无数,期间多次向县里求援,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渡过难关,你们就来摘桃子了,不觉得吃相太过难看么?”
“大胆!”
众官差齐声怒喝。
为首之人更是将长刀挥向陈旭,眼中杀意弥漫:
“妖言惑众之辈,岂能容你放肆。”
陈旭身形利落的朝后躲开,手中灵力运转,直接将长刀拍断。
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捏着断掉的刀尖,一把插进这人脖颈里。
“噗——”
温热的鲜血飞溅到众人身上,却是没一个敢抬手擦拭。
大家神情惊惧的看向陈旭。
本以为对方只在击杀诡怪时手段凌厉了些,却不想,这人对待同类也一样狠辣无情。
镇上众人原本因为陈旭近几日所表现出的温良敦厚,而略有轻视的心态,这会儿统统消失殆尽,只转瞬间,就变得恭恭敬敬。
这般变化,陈旭自然看在眼里。
这本就是他的目的。
人善被人欺,过度宽容反倒令人蹬鼻子上脸。
唯有恩威并施,严慈相济,方是长久之计。
不过眨眼间就当场死了一个官差,这事自然无法善了。
其余官差们心底惊怒交加,直接挥刀朝众人砍杀过来。
不料陈旭只轻飘飘甩出一张引雷符,就把他们电得瘫软在地。
围观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发出一丝声响。
陈旭却是不管他们作何感想,只让徐德淮留下两个活口,其余人则是令镇上居民一人砍上一刀,直接将十来个官差活生生凌虐而死。
初时,自然没有一个百姓敢上前动手的,但这群官兵匪气十足,死到临头还敢骂骂咧咧的威胁大家。
众人听得怒火中烧,加之先前征粮的事情,新仇旧恨叠加,杀心自起。
“呸,娘的,这群官差连土匪都不如,都逼得老子活不下去了,谁还管你们死活。”
“左右杀一个是杀,杀一群也是杀,老子今日就试试这杀官差是何种滋味。”
一汉子说话间,直接吐了口唾沫在手心里,弯腰抓起地上的长刀,直接一刀捅进一名官差的肚子里。
见有人带头,其余百姓自然不再顾忌,故而纷纷拿起长刀,挨个给那群官差们放血。
反正领头官差都死了,大家既然都脱不了干系,干脆将人全部灭口。
更何况,他们还得倚仗陈旭的庇佑,孰重孰轻,大家还是分得清楚。
这镇上死的人多了去,又不是没见过尸体,怕个锤子。
话说回来,谁能证明这些官差来过桃花镇,指不定他们是路上就被鬼怪吞吃了去呢。
众人平复好心情,当下也不用陈旭等人吩咐,自个儿便手脚利索的将尸体拖到一旁,堆上柴火将其烧掉。
“嗬——,嗬——”
剩余两个官差见状,险些晕死过去,见陈旭等人过来,直接吓得屎尿齐出。
“咦——”
几个半大小子嫌恶地捏着鼻子,朝两人做了个鬼脸,便被周围的大人打发离开。
见此情形,徐德淮心底微动,十分有眼色的将大家轰回去砍树。
而他自己则是恭敬的站在陈旭边上,听从吩咐。
眼角瞥见地上倒着一条板凳,又动作利落的扶起凳子,拂去面上的灰尘,殷勤道:
“主家,来,您快坐着,可别累着咯。”
陈旭弯腰坐下,气定神闲的看着地上被捆成大茧的二人,淡淡道:
“说吧,你们这是打哪里偷来的衣服?”
“这衣服就是我们的,我们没偷。”
一名官差像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眼睛一亮,赶紧辩解道:
“这位里……公子,您误会了,我们虽然看着形象差了点,可也是实打实由县令大人亲封的差役。”
“您放了我们,今天这事我保管烂在肚子里。”
旁边那名官差忙不迭点头,开口哀求道:
“刚刚是我们被猪油蒙了心,得罪了大家,还请各位大人有大量,将我们当成屁放了。”
他像是想起什么,赶紧又道:
“对了对了,诸位不是说凑不齐那么多粮食么。”
“你们放我俩走,等回去后,我兄弟二人自会替你们在县令大人面前美言几句,让他老人家给免了这……”
他话还没说完,迎面飞来一只臭脚丫子,狠狠踹在他脸上,直接把鼻血都打了出来。
“哎呦——”
这人疼得忍不住痛呼出声。
徐德淮却是犹不解气,又连连踹了对方几脚。
“你们这俩瘪三,真把爷爷们当傻子糊弄呢?”
“就你们这伎俩,大爷早八百年前就用过了,还轮得到你们两个在这里使诈?”
说罢,他便要继续殴打二人。
陈旭却是一把拦住对方,不赞同道:
“好了好了,凡事讲究以和为贵,你且仔细问他们就是,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徐德淮呆愣道:“可……可他们不说实话啊。”
“那就先一人剁掉一根手指,咱心善,实在见不得人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