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冯、余两家都出去搜寻物资,王大爷等人看的眼热,又怕外边突然冒出一只人傀,到时候反而丢了性命。
踌躇之间,有女眷想上前同陈旭讨要符纸,却是被身旁的丈夫一把拦住。
“别去,你当方才姓冯的那些话,都是说给陈家小子听的吗?”
“难道不是这样?”有人迟疑。
“蠢,那是在暗戳戳的点我们呢,人家可说了,陈家不欠咱们的。”
“要想得人庇佑,就得投身为奴,咱们放不下身段,那就得自个儿想办法。”
李家汉子冷哼一声,在堂中寻到几根木棍,领着一双儿女径直出了大门。
见状,王大娘牵着孙女,忧心忡忡的看着身旁的父子俩,“老头子,明轩,咱们要不要也……”
“不行,咳咳咳——”
王明轩说话太急,被口水呛得咳嗽不止,却依旧固执的拉着老娘的手不放。
“好好好,你说不去就不去。”
王大娘心疼的拍着儿子的后背,轻声细语道:“你伤还没好,可不能动气。”
王大爷叹了口气,转头看了一圈,只好拎着张板凳跟上李家人的步伐。
剩下洪家四口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还是拿不定主意,只能心事重重地出门而去。
祠堂内,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
江攸白见陈旭站在门边上,只仰头看向远处愣神,于是走上前,倚在对方肩上,低声道:
“夫君,你……是在担心母亲他们吗?”
他等了等,没听到陈旭的回答,咬了咬唇瓣,还是开口道:
“既然我们消灭了诡物的源头,想必现在村口那头的人应是安全了,娘……她还有你给的三道护身符傍身,想来,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他有些犹豫,“夫君,你要是想去看看情况,我,我也陪你一起去。”
“不必了。”
陈旭摇头。
他刚刚不过是在查看空间内的面板,只是那副呆愣的模样,在别人看来,倒真有几分像是因为陈母的离开,而伤心不已的模样。
不过,陈旭瞥了眼又飞涨起来的的业力值,心头一阵火起。
他揉了揉眉心处,心底盘算了一番,数好自己手头上的符纸,总算有了一些底气。
这般想着,陈旭无奈抹了把脸,指着角落里,被五花大绑的沈时山,交代江攸白替他在祠堂看受好。
随即,他便大步往村外走去。
不管陈母现在是死是活,自己总得给“少年陈旭”一个答复,哪怕人都死了,总得给他们收个尸不是么……
须臾,
陈旭才走了没多远,就听到附近传来一阵阵吵闹声。
凑近时,他才发现是冯三家的那个胖儿子,这会儿正同几个浑身是伤的男子因为院中的一头黄牛,而相互间僵持不下。
“平安,可是有人欺负你?”
陈旭适时开口,本意是想给冯平安搭把手,没成想自己才一出声,竟是将那几名男子吓得连连倒退。
冯平安趁机牵住黄牛,笑嘻嘻的往外跑。
对面几人面露心疼之色,但碍于陈旭在场,却是不敢多加放肆。
这些人是方才从村外进来的犯人,之前就见过陈旭大发神威的模样,如今村外雾气散去,村内又没了那些个鬼东西的影子。
反倒是这小子好端端站在他们面前,大家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的手段。
一头黄牛虽然难得,可要是跟这煞星对上,那就不值得冒险了。
陈旭认出他们也是流放队伍里的,开口询问道:
“敢问诸位,现在村子外面情况怎么样?”
“……是大家都成功逃脱了吗?”
“怎么可能!!”
一名男子指了指自己被扯掉的左臂,以及旁边三人身上的伤,苦笑着摇摇头:
“您看看我们现在这状况,像是好端端的样子么。”
说着,他还悄悄看了眼陈旭,奉承道:
“唉,我只能说,多亏了村里那个死老头被人喊回去,要不然,大家都撑不到雾气消散的时候。”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庆幸道:
“是啊,如今能逃的都逃了,剩下我们这些身上伤势比较重的,才会迫不得已进村找一找活路。”
陈旭沉默了一会儿,朝他们道了声谢,便继续朝村口方向走去。
*
村口之外
原本白雾笼罩的空地上,此时满是断臂残骸。
周遭低矮的坑洼中,都堆积着粘稠的鲜血。
原本一人多高的石碑,早已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石子,而旁边摆放的碗碟也都化作碎末,同碎石夹杂在一起散落在四周。
陈旭拧着眉头,弯着腰不断翻看着一地的尸体,那些凡是身形同陈家人相似的“块状物”,一律都是他重点搜寻的目标。
可直到翻开最后一具,他都没有看到陈家人的影子。
这下子,陈旭倒是不知道自己心底,是该庆幸,还是该惆怅多点。
不过,他看着面板上彻底停下的业力值,到底是松了口气。
“也好,这也许是对彼此最好的结果。”
只是,为免以后继续发生这样不受控制的局面,陈旭接连往自己身上贴了好几张辟邪符。
随后,他动用灵力将符纸激发。
空地上一时间金光大作。
紧接着,
一张灵火符凌空化作熊熊的烈火,那些彻底被遗留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便化作一簇簇白灰,直接被掩盖在泥土中。
直到空气中,再也感受不到半点阴气后,陈旭才转身准备回到村子里。
他边走边甩动着有些肿胀的臂膀,从空间里翻出一张回春符,给自己贴上在身“回血”,感受着胳膊处带来的暖意,舒服的眯了眯眼。
轻轻捶了捶胸口位置,似是自言自语道:
“不要在执着了,根本就没有意义,也压根不值得在乎。”
“以后,就让我们……各自安好吧!”
最好不见,最好不念。
从此相忘于江湖!
***
另一边
祠堂内
江攸白自打陈旭二人走后,就赶紧拴好大门,手持烛台蹲坐在台阶上。
所幸这会儿天光大亮,哪怕呆在这种阴森森的地方,头顶着阳光,江攸白倒也没觉得多害怕。
“咳咳咳!”
角落里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江攸白闻言警惕的站起身,看向那张同沈大老爷有几分相似的脸庞。
“你别动,敢挣扎,我、我就打烂你的脑袋。”
江攸白搂着怀中的烛台,将尖端对准目标,巴掌大的小脸上双眼瞪得浑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