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处
白发老者领着一群村民虎视眈眈,周围又都是古怪的雾气环绕其间,顾泽手握符纸一时进退两难。
他手头就这么一底牌,若是扔出去倒是能把眼前这些村民灭杀掉,但前提是,村子里不会再有这么多鬼东西冒出来才行。
但,他怎么敢赌?!
刘头儿看他僵持在那,原本受伤的胳膊此时更是血流不止,眼看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他心中也是暗自焦急。
不由催促道:“你还在犹豫什么?”
“再不动手,他们可又要扑上来了。”
“住嘴,你懂什么?”顾泽恼怒的板着脸。
他环视一圈,看着周围仅剩的六名玄衣卫,心中也是在滴血。
那些可都是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是他在卫所中的班底啊!
结果就因为这些个人傀,竟然害他短短时间内损失了三人。
早知如此,他先前就不该为了那个失踪的蠢货冒险。
顾泽心中悔恨交加,面上倒是装得从容不迫。
他看着畏畏缩缩挤在一处的犯人,眼底闪过一抹厌恶,转头看向老者,商议道:
“老丈方才不是说过,只要我们愿意吃完那些饭菜,就放我们走么,这事我们答应了。”
白发老者抖了抖满是褶皱的面皮,语气中满是恶意,“老头儿自然说话算话,就怕你们说得好好的,又开始闹腾不休。”
说着,他那双浑浊的双眼直勾勾盯着顾泽等人,露出一口稀疏的黑黄牙齿,笑容十分灿烂道:
“不过,我们村久不来人,偶尔同你们耍耍,倒也挺愉悦的。”
在场众人闻言,俱是眼皮直跳。
‘敢情我们的性命,就是同你们耍着玩的?’
顾泽也不废话,直接让手下拿着刀逼迫几名犯人去试菜。
“这几个方才嘴碎的很,先拿他们开刀。”
他的声音一贯的冷漠,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傲慢意味。
而被点到名的沈大老爷以及几个前户部郎中,都不由瘫软在地,哭嚎着请求饶命。
几名解差配合着往他们嘴里塞上一把枯草杆子,掐着脖子就把人拎到石碑下。
沈大老爷动作迅速的抠出嘴里的东西,连滚带爬避开石碑位置,他指着躲在人群中的几名小妾,嚷嚷道:
“大人,我可以用她们代替。求您别杀我,我、我还有用处的。”
顾泽越发嫌恶的拧着眉,一脚将人踹回石碑处,弯腰将他四肢和下颌卸掉,随即抓起一盘炒菜就往他嘴里塞。
沈大老爷被噎得直翻白眼,原本还算保养得当的脸庞,此时沾满油渍,整个人看着狼狈至极。
不远处的几个女人眼底滑过一抹畅快,低声咒骂他活该。
沈时亦与沈时尔两兄弟见状,也只敢缩着脖子躲在后面,深怕一不小心被沈大老爷瞧个正着,结果被当成替死鬼。
“呕——”
沈大老爷无力的趴在地上,喉咙蠕动,想把菜呕出来。
“哼,还敢吐出来?”
解差平子恶意满满,直接往他嘴里硬塞了一只沾满泥巴的鞋子堵住。
嗯,这鞋还是从被砍死的人傀脚下拔走的。
“嘶!!!”
其余几名犯人见识过沈大老爷的惨状,想着左右反抗不得,还不如顺从些,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万一,他们运气好,试菜的那一盘菜没问题,岂不是能够躲过一劫?!!
这般想着,几人倒也各自挑选了一盘炒菜,闭着眼往嘴里吞了一口。
一群人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们,直至过了近半个时辰,却发现这些人依旧活得好好的。
当下,不少人喜极而泣。
“没事,哈哈哈,看到了没?他们都没事。”
“太好了,这下我们有救了。”
“唉,早知道是这样,刚刚就不该同那小子闹翻。”
“可不是嘛,毕竟人家的确是有真本事在身的,留下那小子,咱们的安全还更有保障呢。”
一些犯人越说越兴奋,没成想一时冲昏头脑,竟然说秃噜嘴,把不该说的话全说了。
“嘘!快别说了。”
旁边的犯人看着一众玄衣卫和解差们具是面色铁青的模样,吓得赶紧捂住对方的嘴,躬着腰躲进人堆里。
顾泽仰头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心情后,才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石碑前。
正准备从食盒里取出一双筷子,却被沈大老爷出声阻止:
“咳咳,大人且慢,这些饭菜我等不过是每人尝过一种,许是菜品单一,这才勉强保住性命。”
他抬起头,那张油汪汪的老脸扭曲着,看向躲在人堆里的陈家父子,眼中满是恶毒道:
“方才那小子何等威风,竟耍的我们团团转,正好他父兄没跑掉,倒不如将他们也押过来,每样饭菜都尝一口。”
“你,你这丑八怪,自己不好过就巴不得大家同你一样,难怪你的妻妾子嗣都没一个替你受罪的,简直是活该啊。”
陈远吓得双腿直打摆子,还是瞪圆了眼朝沈大老爷吐了口唾沫,随即跪在地上,不住朝顾泽等人磕头道:
“大人饶命啊,我们和那小畜生势如水火,你们瞧他方才逃跑时都不带上我们父子俩,就知道其中关系如何了。”
“住嘴!”
陈父直接抬脚将他踹倒在地,强撑着心底的恐惧,朝顾泽俯身行礼:
“回禀大人,虽然我们与陈旭关系不睦,但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诸位大人留着我们一命,日后也能用我们牵制住他。”
说着,陈父意有所指的用眼扫过场中众人,最后盯着顾泽,讨好道:
“您若是想弄死我们,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又何必将我父子俩用在这种地方呢?”
顾泽眉头微挑,闻言既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低头看着手中那张边缘处隐隐有些焦黑的符纸,沉默了一会儿,便吩咐手下兄弟再抓几个人过来试菜。
“不不不,你们放开我,我还不想死啊。”
“凭什么抓我们,你们这些畜生,随意草菅人命,就不怕朝廷治你们的罪吗?”
“你们这群蠢货,真以为没轮到你们就能相安无事了吗?就凭他们这般行事,哪怕不是现在,这种灾祸也会落到你们身上的。”
“说的对,大家要是还有一点血性,就跟他们拼了。这些玄衣卫和解差加起来都不到五十个,我们人比他们多,哪怕一人砸一拳,都能将他们弄死。”
几人被玄衣卫押解着往前走,口中仍旧是不甘心的冲所有人叫嚷着,鼓动众人反抗顾泽和刘头儿等人。
可惜
所有犯人脚上都戴着锁链,身上又没有兵器,就靠手里的石头和木棍,凭什么跟这些人斗?
因此,哪怕几名犯人在不断鼓动大家动手,除却他们的亲属,响应者几乎没有。
平子狞笑着挥刀,直接砍掉一名喋喋不休的犯人脑袋,当即就把所有犯人镇住。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你们若是乖乖去试菜,人还不一定会死,谁要是再聒噪,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他说罢,还环视一圈,看见只除了因为闻到血腥味,而蠢蠢欲动的村民们,其余犯人都是缩着身子,不敢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