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玄衣卫们具是充耳不闻,直接无视面前跪着的沈大,当场转身催促解差们早些上路。

沈大只觉身后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他心底恨意滔天,双手死死陷在泥土里,低着头藏起面上狰狞的表情。

‘该死,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杂碎,终有一日,我定要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心底涌起无数阴暗的想法,半晌,才缓缓起身,走回钱氏的尸体旁,唤上二弟,两人抓紧时间用木棍在林子里挖了个浅坑,匆匆把钱氏的尸体掩埋掉……

时间飞逝,

待到中午领粥的时候,沈家父子三人又恢复成先前的人模狗样。

依旧是夹杂着草根树叶的糠粥,但他们这会儿却不敢再有半分嫌弃。

而站在边上,挤作一团的小妾们却是个个神色木然,只目光幽幽地盯着不远处的父子三人。

其中,两个面容相似的四岁孩童吮吸着手指头,满是渴望的看向捧着粗碗正狼吞虎咽的沈二,还不待他们开口讨要食物,却被身后的一名狐狸眼女子捂住嘴。

对方眼眸微眯,原本艳丽的五官此时无端显得阴森恐怖,她低头凑到俩孩子耳边道:

“嘘!要乖哦,不乖的孩子可是会被诡怪吃掉的。”

姐弟俩浑身一抖,眼中露出恐惧之色,哪怕肚子叫的再大声,也只缩紧脖子,转身贴在女子腿边。

……

“夫君,这些犯人里真的有诡物隐藏其中吗?”江攸白疑惑。

陈旭没有正面回答,只瞄了眼那边,轻声道:“诡物再恶,也恶不过人心,是与不是又有何区别呢?”

他从箩筐中取出一只水囊,拔开塞子微微停顿了下,这才取出一小包用油纸包裹好的盐巴,往水囊里撒了一小撮,轻轻摇晃后递到江攸白跟前。

“来,喝点盐水补充下体力。”

“好!”

江攸白声音清脆,凑到嘴边小啜一口,咂吧着嘴有些惊奇道:

“哇,这盐水好好喝哦,夫君,你也尝尝。”

他说话间,拿起水囊就往陈旭嘴边凑。

“可能是这些天光吃饼子,突然喝到一口盐水,才会感觉如此不同吧。”陈旭一脸淡定。

他仰头避开水囊,指了指身旁的陈母,说道:“我刚刚喝过了,暂时还不渴,你先给娘喝吧。”

江攸白有些不好意思的挪了挪位置心底恨不得捶打自己的脑袋:

‘糟糕,他刚刚就想着夫君,忘了娘还在这儿了。’

这般想着,江攸白的耳根悄悄红了起来,他举着水囊把它递到陈母跟前,声音细如蚊蝇,道:“娘,你也喝水。”

陈母自然乐的看到他们夫夫两相处融洽的模样,原本有些萎靡的情绪,此刻倒是松快不少。

她接过水囊仰头喝了一口,同样是满脸惊奇的咂吧了两下嘴,不可思议道:“这水还真甘甜可口!”

陈旭依旧是强调道:“盐水是咸的,怎么可能会甜呢,许是娘和攸白嘴里没味,乍一喝到咸味的东西,才会产生这般错觉吧。”

陈旭说话间,拿过水囊将里边剩下的水倒进粗碗里,分别端到两人面前,笑道:

“既然你们都觉得甜,那就索性一次喝个够,正好还能省些粮食嘞。”

陈母闻言白了他一眼,噌怪道:“你倒是会盘算,要不我们连水也给你省着,这岂不是能留更多东西?”

陈旭知道对方在调侃自己,倒也颇为认真的点头回应,

“那感情好啊。”

“你这臭小子……”

陈母被他噎的说不出话,不由轻拍了他的胳膊两下。

江攸白坐在一旁,乖巧的端着碗低头喝着水,只从露出的眉眼中瞧出丝丝笑意。

“行了,你这孩子就会作怪,为娘可不跟你瞎闹。”

陈母笑着睨了陈旭一眼,手上动作十分自然的从箩筐中取出一张麦粉饼,而后拍了拍衣摆起身说是要找王大娘唠嗑一会儿。

陈旭神色微顿,转眼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道:“那娘早去早回,待会儿我们可就要出发了。”

陈母应了一声,随后就把饼子塞入袖中,自个儿弯腰跳下马车。

“咦,娘什么时候同王大娘关系这么好了。”江攸白有些奇怪。

这连饭都还没吃呢,就眼巴巴跑去找人闲聊?

他们可是在流放中啊,怎么突然这么有雅兴了?

江攸白心底满是疑惑,不由好奇的掀开帘子想探头往外看,没成想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捂住他的眼睛。

“夫君?”

江攸白有些奇怪的出声呼唤陈旭。

马车内安静了片刻,江攸白能清晰的感觉到耳边传来的热气,就像是一道道夏日的暖风,不停透过耳畔吹进自己的心底。

很麻,很痒。

他有些无措的揪着自己的衣角,轻声询问:“夫君,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

陈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但江攸白却从清朗的音色中,听出丝丝暗哑。

他想掀开捂着双眼的手,却被人一把抱住猛的悬空而起,紧接着就被换到另一处位置。

江攸白下意识抓紧陈旭的手,低呼出声。

“好了,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随着手掌挪开,江攸白睫毛轻颤,眼皮缓缓撑开一条缝隙,却见自己已经从左侧的坐板上被移到了右侧。

他看了眼又被帘子遮住的边窗,眨了眨眼,总算意识到自家夫君可能不希望自己往外看。

于是,

他顺从的转移注意,也从箩筐中取出几块麦粉饼,自己留下一块,剩余的都递到对方手中,这才轻声询问:

“夫君,你待会儿可否教教我如何驾车?”

陈旭接过饼,沉默半晌才道:“怎么突然想起学这个?”

江攸白抿唇,“就是想多学些手艺,我……我总觉得会出事。”

他家本就是经商的,自然清楚每日往返于京城的贩夫走卒,该是只多不少才算正常。

可这都好几天了,哪怕大家不是同走一条官道,总不可能连个往返于京城的行人都碰不到。

江攸白低声说着自己的猜测,他紧盯着陈旭的双眼,心中惴惴不安道:

“真的很奇怪,就好似我们这些人被置身在孤岛上一般,竟是连个路人都瞧不见,这、这绝对不正常。”

陈旭闻言原本啃饼的动作一顿,倒是没想到对方平日里一副娇娇软软的模样,居然也会注意到这点。

其实,早在昨日,队伍中早就有人曾提到过这事,但因着近来发生的诡异事件,都没人敢摆到明面上说。

就是怕自己点破了此事,引来不可预测的危险。

陈旭拧了拧他的鼻尖,宠溺的笑着,安抚道:

“不要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着你。”

“夫君?”

江攸白看着他俊朗的五官,心脏怦怦直跳,“为什么?”

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他们相识可都不到半月啊。

“……大概是你只有我吧。”

陈旭声音含糊不清,江攸白凝神细听,也只能听到一星半点。

“……永远……忠……够了!”

“夫君!”

江攸白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回事,这会儿却只想扑到对方身上,紧紧抱住眼前的男人。

他这么想,便也这么做了。

马车内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陈旭猝不及防被撞到车板上。

他单手撑在身下,另一只手还举着饼子,还没其他动作,就听趴在他胸口的人儿语气坚定道:

“攸白此生既嫁与夫君,自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论生死,只愿常伴夫君左右。”

陈旭喉咙微哽,低垂着眼眸,半晌才紧紧揽着对方,从口中发出一声轻“嗯”。

秋风瑟瑟,吹落一树叶子。

江攸白侧着脑袋枕在陈旭胸口,听着耳边传来的心跳声,只觉无比安心。

可抬眼间,他却从扬起的帘子看到,原本口口声声说去找王大娘的陈母,此刻竟拉着两个孙子孙女躲在角落,正偷偷摸摸给他们分饼子吃。

他身子微僵,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