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怪人”被焚烧殆尽,弥漫在大家心底的恐惧总算是消去大半,人群也渐渐安静下来。
陈旭隔得远,只看到一抹火焰不停燃烧着,直到渐渐熄灭,随后就有一团白光轻飘飘朝自己飞来。
他下意识后退两步,抬眼去看薛千户等人,却发现那些玄衣卫就好似看不见一般,连个眼神都没有瞥向这边。
陈旭想躲开,但他体内的玉珠却在这时传来一道模糊的感应,就好像十分渴望这团白光的到来。
想到穿越以来就伴随自己的玉珠,陈旭咬了咬牙,还是选择相信玉珠不会对自己做出有危害的事。
于是,当那团白光飘至身前时,瞬间就被玉珠吸入体内。
须臾,陈旭只觉得空间一震,原本只有两平方米的面积,竟然猛的朝外延伸出一寸,同时中间那朵金莲上方,竟好似还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东西,看大小和形状,似乎是一本册子。
可惜,这东西时隐时现,还模糊不清,陈旭一时半刻也拿不到。
但他隐隐有种直觉,如果再让玉珠吸收几团白光,那册子肯定可以显形。
另一边
刘头儿心有余悸的瞄了眼那处烧焦的地面,恭恭敬敬朝薛千户俯身请示。
“大人,此间事了,我等是否能够离开这里了?”
薛千户没有回应他,只侧头交代几名手下,把刚刚被抓伤的犯人押过来。
那些人有的脸上被挠了几道口子,有的则是胳膊或胸口位置被抓伤,玄衣卫们都是解下一个随身携带的水囊,无差别倒在犯人身上。
“大人饶命啊,小的还不想死啊。”
“不不不,不要杀我。”
这些犯人一看到水囊,就想起刚刚被烧成灰的怪人,立马争先恐后的往外爬,却又被人拖回中间。
刘头儿这些解差站在边上,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勉强压下恐惧。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那些水倒在伤口上,除了冒出几道黑气外,却没有把人烧成灰烬。
“哼——”
薛千户不悦的瞥了眼刘头儿等人,显然是被他们的举动惹恼了。
解差们见状也都不敢有其余动作,个个像是木桩子一样低着头不吭声。
薛千户朝犯人堆中看了一眼,才同刘头儿冷声说道:
“你们这支流放队伍被那些东西盯上了,要想好好活着,之后的路都给本大人把皮绷严实了。”
说罢,他直接留下十一人,随后就飞身上马,直接带着其他玄衣卫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见人都走远了,刘头儿这才搓了搓手,对着其中一名明显是领头人的玄衣卫拱手道:“这位大人……”
“大人不敢当,我不过是个小旗罢了,你直接叫我顾泽就行。”
为首的玄衣卫倒是很客气,闻言不过是摆摆手,阻止刘头儿称呼他大人的行为。
刘头儿哪能真就指名道姓的喊人,他折中了一下,拱拱手道:
“那小人就斗胆喊您一声顾爷。”
顾泽点了点头没反对,刘头儿立马请示道:“顾爷,您看我们现在可以启程了吗?”
顾泽闻言瞥了对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们方才不是说,给犯人和亲友道个别是惯例么,这会儿怎么就急着走了?”
刘头儿等人被揶揄的涨红了脸,但又不好说大家都被吓破胆的事,只推脱时间不早,这些人该见的都已经见过面了。
顾泽无所谓的挑了挑眉,说道:“你们之前怎么安排就自己决定,反正我们只送你们到丹阳县。”
“什么?”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
顾泽却是淡淡道:“那些不过是最低等的山魁,顶多能附在人身上,就算给你们打上标记,也就能维持十天半个月,等时间一过,你们以前该怎样就怎样。”
刘头儿等人只能半信半疑的附和着,但却不敢再像以前那般,把犯人都跟糖葫芦似的串起来,这要是再来个什么“山魁”,他们可就要被一锅端了。
“铛铛铛——”
熟悉的铜锣声再次响起,这会儿,所有犯人都没有半点留恋的跟着解差们拔腿就走。
方才还没跑掉的那些犯人的亲友们,这会儿也顾不上伤感,直接扔下东西就跑,生怕慢上一步就会被山魁吃掉。
陈旭趁机走到刘头儿身边,说道:
“刘头儿,可否给我们把木枷取下来,让我们自个儿背着走?你看这荒郊野岭的,万一再出点什么事,我们这些人也能搭把手。”
说着,他还抬腿晃了晃脚镣道:“有这玩意儿铐着,我们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啊,你说是吧?!!”
刘头儿沉着脸没说话,一旁的解差平子却是抬脚踹向陈旭,叫嚣道:
“你小子是不是找抽,还想把木枷去掉?想的到挺美,赶紧给老子滚远点。”
陈旭侧身一躲,没让对方踢到。
平子大怒,“臭小子,你还敢躲?”
“这位大哥误会了,我是看到有东西掉了,这才退开让几位瞧瞧是不是你们掉的。”
陈旭说着,利用空间把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快速移出来,就放在自己脚边。
平子眼前一亮,立马弯腰把银票收起来,轻咳了一声,把东西拿到刘头儿跟前露了露。
低声道:“头儿,我觉得这小子说的也有道理。反正我们后边也是得给他们解开的,要不然这一路上多耽搁时间啊。”
上边可就给他们半年时间,要是规定期限内没把犯人带到丰州,他们也是要吃排头的。
刘头儿皱眉,“那也得等个把月再说,现在这群家伙个个心思都没安定下来,若是给他们脱去木枷,光靠咱们这二十来人压根镇不住场子。”
许是陈旭的银票起了作用,倒是另一名解差又劝道:
“头儿,我觉得现在就去了木枷更好,就像那小子说的,万一再遇到什么事儿,有这群犯人再前边挡着,我们也更安全啊。”
这回幸好来的是玄衣卫,万一真是什么匪徒,那些被木枷锁住的犯人,那简直就是给匪徒送人头去的。
刘头儿犹豫了半晌,想到徐大人的交代,干脆把银票一收,低声道:
“老规矩,东西我先收着,等到下一个县城后再拆开分一分。”
众解差闻言都乐呵呵应下,转身第一个就给陈旭把木枷打开。
陈旭松了松筋骨,总算是能把手空出来了。
他侧身同小夫郎交代两句,转头就朝着不远处走去。
陈母从刚刚起就有些神情恍惚,这会儿才看到陈旭不在身边,她焦急的一把拉住江攸白道:“我的旭儿呢,他去哪了?”
江攸白手腕被捏的生疼,还是好声安抚道:“娘,你别急,夫君应该是去找大哥他们了。”
陈母一听顿时沉默了,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
“还找他们干什么?一群没良心的东西,一遇到事就把妻儿老小都抛弃的畜生,干脆死越远越好。”
江攸白只静静听着,既不反驳也不赞同。
这些话,陈母自己可以说,他一个阴差阳错才嫁进来的新夫郎,可没什么立场说三道四。
万一哪句话说不好,就成他的不是了。
而另一边
陈家父子也同样提到了陈旭等人。
“爹,你要是真想过去跟他们一块走,那你就自个儿去吧。”
陈远一脸坚定道:“要不是陈旭这小畜生乱来,我们一家也不会被流放去丰州。”
“他现在可长本事了,我们要是再回去,岂不是得在人眼皮子底下讨生活?那得多憋屈啊!”
小赵氏拉着孩子凑到跟前,也认同的点点头,劝说道:
“爹,你就听夫君的话吧,二弟已经不是以前的性子了,他要下起手来,可不管什么血脉亲情。”
说着,她故意抬手拍了拍儿子的屁股,那意思不言而喻。
陈父面色涨红,想到身上背的箩筐,索性到时候同别人换些粮食,再加上他们‘捡来’的钱傍身,这不是比看那小畜生脸色强多了?
可犹豫了好一会儿,陈父还是摇头,坚持要先回去再说。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箩筐,低声道:“别忘了这东西是打哪来的,你们既然都知道他现在长本事了,难道不怕他一路上给咱们使绊子吗?”
陈远夫妻闻言面色一僵。
忽然,一道幽幽的声音从三人背后传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要不也跟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