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勾起唇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只是狐烨尘对他的天然滤镜,并没有让他意识到程安的异样。
是夜,当狼诏终于带着狼十三找到一处可以安身的隐蔽之处。
见狼十三还在睡着,狼诏便想着先出门嘱咐一下隐在暗处的狼卫。
没想到,就在他刚刚转身的瞬间,狼十三便从昏睡中缓缓地醒了过来。
突然闻到空气中传来的陌生气味,狼十三先是一怔,随即强撑起身子,拖着自己的双腿不停的往床角处缩。
他全身瑟缩着环抱着自己的肩膀,那双空洞无神的眼中满是身处异地的恐惧,哽咽出声。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曾经被扔进狼营时,那种惊恐和无助又悦然出现在了狼十三的心头。
失明的双眼更是大大的增加了他处在这种陌生环境中的不安和害怕。
待到他再次出声询问,声音已经明显的带上了哭腔和即将要崩溃的破碎感。
“有没有人呀?这到底是哪里?为什么要把我扔在这里?求求你们,不要把我自己扔下!”
“谁能来救救我?不要把我扔下,我没有做错事儿,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救救我,救救我!”
四周仍旧是保持着长久地安静,也就是这种安静,再次将狼十三心中强烈的恐惧感和那股压抑感够了出来。
他慌乱的挥舞着手臂,满脸泪痕的冲着四周嘶吼着。
“不要!滚开,不要碰我!我不是坏人,我没有伤害过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狼诏,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
一阵嘶吼过后,狼十三便拖着残疾的双腿,只靠着手臂的力量,发了疯似的快速往床榻边缘爬去。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这次哪怕是死,也不要再承受上次在狼营时的羞辱。
他要靠着自身的力量,在这里来人之前,挪出这个封闭的大壳子,到外面去找人,求救。
或许自己运气好,就可能碰到了能带他脱离苦海的人了呢。
然而,想想是一回事,真的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失明的双眼原本就给他的前行带来了不少的阻碍和不便,残废的双腿更是让他举步维艰。
狼十三刚刚爬到床头,双臂就猛地扑了个空,整个人瞬间失去了重心的跌落了下去。
这么一摔落,狼十三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似是都移位了一般,痛的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他抬起头,咬着牙将眸中要溢出的泪水咽了回去,在地上好一番摸索之后,才又艰难的向前爬行着。
只是一会儿的工夫,过度的体力消耗就已经让他气喘吁吁,就连衣襟也被汗水染透了。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去找小叶子,小叶子一定还不知道我出事情的事儿。”
狐烨尘就像是狼十三心中坚定的最后一丝信念,他拼了命的向前爬行,哪怕遍体鳞伤,他也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可就当他快要爬到他自以为的房门处时,身后猛地传过来一声清晰的开门声。
狼十三赶紧扭过了头,颤抖的声音中带着警惕,“谁?”
狼诏循声转头,就看到狼十三狼狈的趴在地面上,用力的支撑着自己身上毫无知觉的双腿。
脸颊上还有未干涸的痕迹,每一处都让人看着异常的心疼。
“小十三,你怎么摔到了地上?”狼诏快速的上前,一把将狼十三拦腰抱起。
只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并没有让狼十三紧张的神经有任何的松懈。
他仍是紧紧的蹙着眉头,防备的推拒着狼诏的动作,声音冷淡而疏离。
“狼诏,你放我下来,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狼诏没有直接回答狼十三的话,而是选择性的逃避了这个问题。
“小十三,醒了怎么不好好在榻上等我?为什么要自己下地?你知不知道你的腿伤成了什么样子了?”
狼诏看着狼十三那与地面接触的双腿处,白色的亵裤已经渗出了点点的猩红。
他小心翼翼的撕开狼十三的底裤,掏出身上常备的金疮药,为狼十三细心的包扎着伤口。
可狼十三似乎明白了狼诏的打算,他愤然挥开狼诏的手臂,冷声嘲笑。
“狼诏,你这样有意思吗?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吗?你又凭什么做出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当真叫人恶心。”
“再说,上这个药有什么用?莫说是这小小的伤口了,现在就算你再在我的腿上扎上一刀子,我也不会再有任何感觉了。”
“狼诏,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现在你达成所愿了,满意了吗?”
狼十三的一声声质问,全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刀刀精准无误的扎进狼诏的胸口处。
即使他有心再解释,辩驳一番,思虑再三之后他才发现。
哪怕他有千百种理由和借口,给狼十三造成的伤害都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让他无从狡辩。
见狼诏久久没有出声,狼十三再一次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既然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是不是可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狼诏,若是你还想用什么卑劣的手段对付我,那我劝你,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狼十三双眸沉静的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无波无澜。
与他从前那活泼跳脱的性子,简直判若两人。
“小十三,我说过了,我不会再伤害你!这里是狼族的一座荒林里,我带你来这里一方面是想让你散散心,另一方面这里的有种奇花,对于灵基的修复有很好的作用。”
狼诏满脸讨好的笑意牵起了狼十三的手放在了唇边,“小十三,我说过了,我会……”
狼十三却不领情的猛地一把挥开,“狼诏,你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我不要你的假好心,你若是真的想补偿我,就放我离开!”
“而不是将我带来这什么狗屁的荒林里又散心又找奇花。狼诏,你觉得我一个瞎了眼的人,在哪里有区别吗?”
“更何况,我从来没想过要修复灵基,狼诏,这就像你加注在我身上的一个罪证。我要永远记着它,提醒自己,不要再犯傻了!”
狼十三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为了不在狼诏的面前丢人,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状似不在意的说道。
“我累了!狼诏,我希望你不要再做这些无用功了,我们之间……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