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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王叔,不知道我那‘素未谋面’的‘王弟’,姓甚名谁

“皇上,太后娘娘,衡王府血脉延续乃是大事儿,都是妾身无能,多年来只得稷儿一个子嗣,未能为王爷开枝散叶。”

“王爷待妾身情深意重,从未因此苛责过妾身,反倒让妾身心中充满不安和愧疚。

妾身恳求皇上,太后娘娘允了王爷接回流落在外子嗣的请求。”

“妾身深知我儿罪无可恕,也求皇上,太后娘娘看在他已经疯魔的份儿上,饶他死罪!

妾身自愿从今往后常与青灯古佛为伴,抚育我儿,直到身死,债销!”

好一招儿以退为进,着实打了在场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要知道,大越女子失了头发,那可是顶要命的一等一的大事儿。

更何况她是衡王妃,此举无疑是舍弃了现在所拥有的荣华富贵,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衡王妃,你糊涂呀!”

太后痛心疾首,实则心里早已经恨透了这个非要跟她对着干的女人。

与太后的反应不同,桁康德的心弦也被触动。

仅仅是因为衡王妃今日的举动,已经完全颠覆了她在他心中的形象。

“菱儿,你这又是何苦呢?”桁康德捶胸顿足道。

全场最淡然的当属桁樾,他的眼中只是刹那间闪过一抹饶有兴致的笑,便再没了其他反应。

众人都被桁樾弄得一头雾水,忍不住的将目光齐齐投注在了桁樾的身上,等着他的决断。

桁樾清了清嗓子,将倚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坐直,顺势往前探了探。

“衡王妃对王叔一片真心,日月可表,当真让孤感动!罢了,孤就成全了衡王妃的一番心意!允了王叔接回宫外子嗣的请求。”

“这桁稷……”桁樾话音一顿,可让衡王妃的心紧张的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了。

随后他似是想通了什么似的,长叹了一口气。

“既然他已经疯了,那就死罪难免,活罪难逃,这一百杖刑,孤先给他记下,等着星重好了自己讨要。”

“至于世子一位,这是衡王府内部的事儿,孤不便插手!还是让王叔自行决定吧,孤……”

话刚说了一半,一旁的太后就蹙眉打断了桁樾的话,“皇上,连你也跟着胡闹吗?王府子嗣……”

桁樾抬手阻止了太后未说完的话,满脸带着探寻和不解的目光。

“母后今日似乎过于关心衡王府子嗣一事儿了,你三番两次阻止王府接回王府子嗣?这是为什么?母后要不要跟孤好好解释一下?”

太后语塞,知道自己是太过着急了,若是再多加阻拦,恐又会生出其他事端。

她抚了抚因着急赶路而有些歪斜的发髻,“哀家一切都是为了大越,为了皇家血脉着想。”

“也罢,既然衡王妃自己都觉得能接受此事儿,倒是哀家多此一举了。”

“皇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哀家也老了,确实不宜插手过多,哀家就先回宫了!”

太后说完,一拂衣袖,临走时,还不忘狠狠地剜一眼跪在地上的衡王妃,显然是已经将她记恨上了。

众人躬身行礼,多种复杂的目光注视着太后远去的背影。

好戏散场,桁樾也失了继续留下来的兴趣。

他自顾的站起身,抚了抚衣袍上根本就不存在的褶皱,冷眼斜睨着桁康德。

“王叔,不知道我那‘素未谋面’的‘王弟’,姓甚名谁呀?王叔若是哪日将人带回了王府,可一定要知会孤一声,孤……也好送上一份见面礼呀!”

被刻意咬重的‘素未谋面’和‘王弟’,让桁康德的心中产生了一丝不安。

他满是探究的抬起头,说话间仔细观察着桁樾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皇上,若说这人,皇上倒也并不陌生!”

“哦?皇叔不妨说说!”桁樾一脸认真的道。

桁康德拱手,“皇上,此子不是别人,正是左相纪宏远的小孙儿,纪天宝!”

“纪天宝?”桁樾状似诧异的问。

“可左相的小孙儿,怎么会成了皇叔遗落在外的幼子,皇叔,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呀?”

桁樾突如其来的关心,可让桁康德慌了神。

他唯恐事情再有变故,赶紧出声解释:“皇上,此事说来话长,那位小姐故去之后,小儿被人伢子几番转手,卖入了京都。”

“恰逢左相府小孙儿出生月余便夭折了,左相府大公子疼惜爱妻,便同左相商量买一个刚出生不久的稚儿养着。”

“左相壮年丧妻,不忍大公子同他经历同样的苦楚,便也同意了!这才促成了此事儿。”

“皇上,臣早已同左相确认过天宝的身份,只是碍于不忍王妃伤心,便一直没有挑破此事儿。”

话落,桁康德嘴角含笑,将满目深情的目光看向了衡王妃。

衡王妃也立马收起了眸中的算计,嘴角勾起一抹善解人意的得体的笑,好似真的被感动了一样。

遂又想起什么,便又落魄的垂下了眸子,转过了了头,声音带着哽咽。

“王爷,妾身……妾身没有福气,不能再继续服侍王爷了,妾身……”

“衡王妃此言差矣!”桁樾出声打断了衡王妃的话。

“孤也不是那不通情达理的人,衡王妃一心为衡王府着想,孤心甚是感动。”

“孤可允了衡王妃所有的请求,唯有这常伴青灯古佛一事,孤不能答允!衡王妃,桁稷既然已经疯魔了,王妃便留在府中好好照料便是。”

“更何况,那稚子接回王府后,也总要有个当家主母照料的。王妃身为嫡母,理当首当其冲,王叔觉得,侄儿说的可有道理?”

桁樾收起皇帝的威仪,好似闲话家常般,就连称呼都变得亲切了一些。

衡王爷闻言,面露喜色赶紧连连点头,衡王妃更是一脸感激的冲着桁樾的方向感谢着。

桁樾再没有理会二人,拂了拂衣袖,便抬腿向外走去。

走出去没多远,张德福紧追了两步,挨近桁樾的身边不解的问道。

“皇上,不是要处置了桁稷吗?皇上何不趁此机会……”

他手掌成刀往脖颈处比划了一下,意思显而易见。

桁樾只是挑了挑眉,“桁稷一个草包不足为惧,让他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更何况,你当真以为他是真的疯了?”

桁樾满是深意的眼神,直看的张德福一脸的懵b,“皇上的意思……”

“一个随时担心身份被人取代的世子爷,一个刚被接回王府,深的太后欢心的稚子,一个从妓馆里长大,到及笄之年仍保持清倌人的身份,又成功上位衡王妃身份的嫡母,还有……呵呵……”

桁樾猛然止住了话音,侧头瞄了张德福一眼,“这出大戏,可有的看头呢,你且等着吧……”

桁樾淡淡的道,眸中的笑意却越来越深,深的好像一滩不可见底的寒潭一般,神秘且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