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正常的人类不一样。】
这是晴和开始思考时,意识到的第一件事。
不知道从哪天起,晴和突然开始思考,【我为什么是我?我是什么?】。
从此,她有了真正的意识和记忆。
在她开始思考之后,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好复杂,出现了许多她不理解的东西。
【我】是什么?不知道。
不过被封死的窗户外面,有许许多多的和她差不多的东西。
他们有不同的叫法,后来她才知道,那就是【名字】,而他们是【人】。
晴和长得和他们差不多,所以她想她应该也是人,准确来说是人类幼崽。
但她又好像和他们不一样,因为人有名字,还有一个叫做【家】的东西。
可是她没有。
那【我】到底是什么?想不明白。
不过晴和听见那些人对她喊【怪物】、【妖狐】、【祸害】……
这些是她的名字吗?不太懂。
他们看起来不想靠近她,也不想让她靠近。
哦,原来这就是厌恶和排斥。
——
在三岁之前,晴和日常的活动范围一般局限在她的房间里。
昏暗又一览无遗的室内,从床边走到餐桌需要几步?走到浴室需要几步?到厨房需要几步?
她甚至不需要用眼睛看,就能流畅的在房间里行动。
每隔两个星期,她就有一次能外出放风的机会。
她会在这天去图书馆借一些有用的书,平时就靠这些书籍消磨时间。
看书,练习,发呆,等待暗部送餐。
这就是她的一天。
晴和其实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己要被关起来,是因为她的眼睛?还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大狐狸?
后来她想明白了,是由于她同时拥有这两样东西。
异类会被排斥,不稳定因素会被排斥,哪怕她根本什么也没做。
三岁那年,晴和终于得到了一半的自由。
她的眼睛被刻上封印,时不时冒出的写轮眼彻底被压制。
以此作为补偿,她可以自由的支配自己的时间了。
窗户外钉死的木板被拆除,总是锁死的门,她也得到了它的钥匙。
以后的生活起居她要自己负责,村子每月会给她一些救济金。
最初的时候,她的确有些手忙脚乱,毕竟她除了泡面和钓鱼,一点其它能糊口的生活技能都不会。
不过在适应了几天后,她就习惯了——反正填饱肚子就不会饿死,如果饿死那就饿死吧。
——
自从人身自由后,晴和就不怎么待在房间里了,当然,她也不去街上晃悠。
外面的人对她很凶,骂两句是常态,遇上一些偏激的,他们还会拿东西砸她。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因此晴和真的很讨厌他们。
河边,山崖上,还有偏僻的树林,这三个位置成了她经常光顾的地方。
观察、学习、填饱肚子,这是她的一天新的日程。
晴和眼中的世界,似乎不同于常人所见。
在她的眼睛里,世上的一切都由金色的字符组成,像是某种规则。
所以在她看来,人类、动物、植物,以及所有死物,没有任何区别。
明明都一样,为什么一团金色字符要对另一团金色字符表达出情绪?为什么那些人要憎恨她?
她理解不了。
——
十月的某天,晴和遇上了一件可以算是幸运的事。
好消息,她能看懂书上的内容并加以实践。
坏消息,忍术用出来了,但它没成功,于是晴和被自己炸晕在野外。
她迷迷糊糊的再次醒来,是因为有个冒昧的家伙一直在拿手指戳她的脸。
“诶~,还活着。”面前这个和晴和差不多大的黑发小男孩这样说着。
“你从哪里闯进来的?迷路了?被遗弃了?离家出走?”
“……”晴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没有搭理他。
她感知着周围,即使眼睛上缠着布条,也不妨碍她【看】到这个世界。
鹿群,野外,一个奇怪的男孩和一个奇怪的男人。
这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好像不在木叶。
这下真就要彻底自力更生了?可她现在才三岁,人生怎么可以糟糕成这样:)
想到这,晴和的肚子现在就抗议了起来。
男孩眨眨眼,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饿了?那跟我走吧,我可以养你哦。”
“小少爷,不可以,这不是宠物……”一旁的男人皱着眉阻止。
“这种来历不明的小孩,您不用管,我会把她处理掉。”
晴和思考片刻,处理?她吗?
她掂量着面前这两个人,不算很强,她应该可以反杀。
男人弯腰来抓晴和,他没有防备,只要等他靠近,晴和就能看准时机用苦无捅进他的脖子。
不过很可惜,男孩抢先一步叫停了男人:“她才不是来历不明的小孩,她是鹿……”
男孩随口取了一个称号:“她是秋鹿,对吧?”
“我说我要把她带回去,很难理解吗?”
看男孩心意已决,男人立马恭敬的低下头:“是,我明白了。”
今天算是幸运的一天,晴和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以及第一个【朋友】。
——
丰衣足食的生活没有持续很久,当某天晴和一觉醒来时,她就回到了木叶外的山崖上。
关于【小少爷】和这段奇妙的经历,就像是她被忍术炸晕后的幻想。
晴和认为自己也许该试着更努力一点了。
她要离开木叶这些讨厌的家伙,她要去观察外面更广阔的世界。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晴和开始试着和肚子里的尾兽接触。
他真的很凶,可也很好骗。
只要晴和装可怜卖惨,他就会心软做出退让。
狐狸先生不算是一个特别优秀的老师,但他能解答大部分晴和在修行上的疑问。
晴和在自学时遇到的问题,就算狐狸先生不能解决,他也能给她提供一些新思路。
渐渐的,他们之间的交流变多了,狐狸先生也会在无聊的时候向晴和搭话,说一些和修行无关的事。
于是,晴和有了第二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