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浪目光掠过手持烤羊腿而垂涎的小和尚,那双明慧的眼底闪烁着无奈之色。行军时有了铁轨便利,唐军带着精致的盐和丰富的调味料,于是羊肉变得愈发醇美,香飘数十里,诱人垂诞!
小和尚过了片刻方才恍然大悟,“哦,原来你说吃饭是要寻找有缘人呀。”他轻笑道。
有缘人...李沧浪哑然,乞食而已,何必这么高雅的说法。
“想尝尝吗?”李沧浪举起诱人的羊腿询问。
小和尚猛点头,眼眶中闪动着期待。
“仁贵,给这位朋友一片吧。”作为长安过来的人,李沧浪心怀善意。
薛仁贵随即撕下一块热腾腾的羊肉递给了小和尚。后者满心欢喜接过,香气扑鼻,差点令他眩晕。
“嗯呐,真是香!可能是我近一年以来吃过的最美味食物!”小和尚满怀感慨。
这些羊肉、牛肉原本属于薛延陀王国,如今已被占据,理应归属大唐战士。
“哎呀,遇到你们真好!我辩机十分感激!”小和尚咀嚼间泪眼朦胧。
然而...
辩机...
李沧浪听见了个不容小视的名字!
“你是辩机法师?”他惊讶询问。
“正是在下,我便是辩机。”小和尚连连点头。
“那个十五岁剃度,师从于金城坊会昌寺着名萨婆多部学者道岳的大唐名僧辩机?”李沧浪确认道。
“不错,正是鄙人。”辩机和尚急切地点头。
\"砰!\"
不假思索地,李沧浪毫不犹豫挥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辩机的面庞,瞬间留下五指分明的鲜红印记!
士兵们皆是震惊,刚刚李沧浪还在友好交谈,怎忽然施以掌掴?
士兵们困惑不解,辩机和尚同样迷茫。
\"为何打我?\"辩机和尚一脸茫然。
\"就因为想打,可以吗?\"李沧浪语气嚣张。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辩机并非愚者,一眼便看出李沧浪是这支大唐军队的首领。面对李沧浪的一记耳光,他连半句反驳都不敢讲,更不敢追问!
辩机和尚委屈蹲在一隅,一手紧握着仍在慢慢品尝的羊排。羊排尽,他站起身望向远方,低声问着:“那里燃烧的是何物,竟透出这般难闻气味?”
“死尸!”李沧浪冰冷地回答。
“死尸?”辩机瞬间怔住。
\"呕!\"
他还真想吐。
“那篝火燃烧的又是什么,刚才我吃的羊排,不会是死尸烧烤出来的吧?”辩机制止不住的干呕,仿佛要把羊肉统统吐出来。
李沧浪哑口无言地看着辩机,“你这和尚也敢食羊肉!居然还好意思问我是否烧死尸做的?”
辩机和尚一时哑口,愣了愣,然后答道:“和尚不吃猪肉,牛肉羊肉皆可享用。”
“牛肉?”程咬金惊愕。在大唐境内,公然食用牛肉乃犯忌讳。然而程家府邸不同,常有耕牛意外摔伤,所以他常有机会品尝牛肉。听辩机提起牛肉,仍让他震惊。
辩机一听自己触雷,连忙辩解:“非您所想,我只是举个例,你看,你们也是常食牛肉呀。”
程咬金并不理会,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了,都知道了。即便你是和尚是大唐之民,吃羊肉与牛肉虽不当,但我们会保密,不予揭露。”
程咬金用力拍了拍,几乎让辩机受了轻伤。
他用力呼吸了几口粗气,剧烈咳嗽几声,方能平息下来。“但是你们烧烤用的居然是死尸,实在不当!”
李靖冷然回斥:“你亲眼目睹了我们拿薛延陀士兵的尸体制炊吗?”
李靖说完,严厉地瞥了辩机一眼。在他看来,提出这种质疑的辩机实在是奇特!
李沧浪微笑了下,未再置评。用死尸烧烤吗?简直荒谬。即使敌人已逝,大唐士兵也不会做出此等事,这是对故者的侮辱,也是令人憎恶的行为。
终于令他们饱足口腹之欲后,程处默满意地打着嗝道:“说真的,俺们也没别的事,就是老头子盯得太紧,听说近来朝堂上,太子提出了不少良策,让圣上乐开怀。这不,家里就不停催叨俺,说我比不上太子一根手指头,只知道斗武饮酒、享乐嬉戏,一点从政之心也没有!说完他还火了,将俺赶出家门。”
房遗爱叹了口气道:“我家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吾父身为一国丞相,对我的要求苛刻到极致,但我并不像那种死板的书生子弟,只知钻研学术。每次一外出,父亲便怀疑我去结交了一些狐朋狗友,稍晚些归家,他便会臆测我寻花问柳去了!每日又夸赞太子有出息、智计非凡,希望我能学上几分,即便学不来,也该和太子多多交往,或许近墨者未必黑,多少能有点进步吧。正巧我在街上瞎晃悠,看见程兄也在你府前徘徊,咱兄弟俩无处投奔,只好进来请教一番太子了!免得又受老父亲啰嗦之苦,求太子看在咱们可怜分上,暂收留咱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