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前世篇（关于狄牧）】双生（11）
05不擅长对付狄牧这种人，这也是往常碰到有精神能力的反派时大多情况下05都会把任务推出去或者拉壮丁找外援帮忙的原因——他只是一个吃饭干活的打工人，并不在乎自己作为纠察部的大前辈在新人面前暴露缺陷会不会显得太掉价，也不介意求助同事或是借一些特殊道具。
说到底他都屌丝成这样了，也不想转生成美强惨，怎么会死要面子活受罪？上班的精髓就在于摸鱼，打得过他是超级劳模……打不过他当场就跑路了。
还是那句话，只出饭钱，就只能雇到他。
但这次不一样。
根据管理局规定，在完成任务后，相关人员要立刻提交回收的权柄，不得长期持有，不得私吞。
所以在一般任务目标仅限一个世界的任务结束后，05手中不会保留下任何不属于自己的权柄——
然而这一次他的任务目标足足涵盖四个世界，在四个世界的麻烦全部处理完之前，任务都处于进行中状态。
他不擅长应对精神控制，不代表他先前去过的世界中也没有人擅长。
05从莫初扬那里得到了“交流”，虽然因为戴轻清自杀没能取回“置换”，但这并不妨碍05借助“交流”从她的世界换取物品。
虽然戴轻清的专长之处在于生命法术，她本人对精神领域的研究也不多，最多只能在施展大复活术时招招魂。但那个世界中的背景板兽神是许多种族先祖意志的集合体，必然意味着那个世界存在深入涉及意识领域的法术——自然，也有相应的专精这种法术的人，以及篆刻了相关图腾的成品神脉石。
或许不多，但以一个世界为单元区域寻找，几乎必然能找到。
05找到了这样一块屏蔽精神干扰的神脉石。
他确实没什么道德可言，也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把哪个展馆的珍稀藏品或是哪个家族的传家宝“借”了过来……总之，能用就行。
在狄牧怨恨的瞪视与咕噜噜发不出完整声音却依旧一刻也不停歇的诅咒中，他无所谓地撇撇嘴，挥手将剩下的首饰全部用“交流”换成了神脉石，一枪把人甩回血淋淋一片狼藉的卫生间，又把那几块换来的神脉石全部扔进去，自己跟进门的同时，反手关上了门。
这一次他新换来的神脉石，效果不再是屏蔽精神干扰了。
而是攻击，是驱鬼，是炼魂。
非常巧妙，戴轻清的世界和狄牧的世界中施展超现实能力所用的是同一种精神能量，也就是他们所说的念力。同源的能量使得这种篆刻图腾的矿石释放出的法术用在狄牧身上效果立竿见影，且事半功倍。
那个被炙烤净化的灵魂在被反锁死的卫生间内满屋乱撞，企图逃离这里，被不胜其扰的05再次拿枪钉到了地上。枪尖刺穿了瓷砖与水泥，深入地面，远不是没有足够念力维系存在身体状态极差的狄牧能够挣脱的，他只能像只被牙签刺穿的蚂蚁般被困在那里，任由05摆篝火一样把那几块神脉石捡到他身边，把他架在上面烤，烤得本就不稳定的形体崩塌，不久前刚刚勉强聚合起来的整个人又如燃烧的蜡烛般融化。
他惨叫得过于凄厉，嘶哑的痛哭与无意识的喊疼之间还有大量颠三倒四翻来覆去不断重复的咒骂。
有方才启动的屏蔽干扰的神脉石在，此刻05不会受他影响，但听他这样哭嚎和不断诅咒自己不得好死也够糟心的了。05叹口气又戴上了耳机，耳不听心不烦。
他等了很久，见面前的人形生物已经被烧得重新融化成了一地汩汩冒泡的血肉，才试着摘下耳机——对方终于不骂了，狭小的空间一时静谧起来，静到仿佛能听到无形火焰灼烧的噼啪声，和真实存在的、微弱的、挤压风箱一样粗粝的吸气声。
他花了一点时间，在那吸气声大起来时，才意识到对方在哭。
但面前的生物本就和成了一团血肉浆糊，又被烧得焦糊，滋滋冒着油脂和热气，05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拼凑起他的声带和气管，更找不到他的眼球和泪腺，所以没看到眼泪，入目只有满眼鲜血。
还听见那个不成人形的东西呜呜地哭：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一起活下去……为什么必须要我死……？”
“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凭什么啊……！”
……
他在问谁？
05不知道，但大概率不是问他。
他走到盥洗台边，注意到依旧在淌水的水龙头还是完好的，于是用手掬了几捧水，象征性冲了冲台面一角。新鲜血迹被冲淡了一些，有限的净水推着仿佛无穷的血水往台面下冲，滴滴嗒嗒地落，汇入更深的血潭。
还有些不知积存多久的血迹纹丝不动，仿佛早已随着主人的恨意被刻在石面上——05也不嫌弃，随手拂开其上脏水。
然后他坐下来，等待那东西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