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的小院子里,大二他们全都回来了,长安刚落地就被抱了满怀。
“小主人,我们好久没见了呢”。
六个人抢来抢去,长安揉揉自己的小胖脸,有些无奈的大吼,“停!”
贴墙排排站着六个委屈的大帅逼,他们看长安的眼神就像在看负心汉。
长安清咳一声,“那啥,也没多久没见是不?不用这么热情,真的”。
看他们像那被抛弃小狗狗,长安有些不忍心,勾勾手指,每人给了一个脸颊亲亲,才算过关。
门口的风铃“铃铃”响起,走进来一对瘦的只剩骨头的父女,他们身上的粗布衣服补丁累补丁,裤脚都破成一缕缕了。
四岁左右的小女孩枯黄的发头像是冬天的枯草,男人更惨,像一个行走骷髅架子。
长安咔巴咔巴大眼睛,“你们是从饥荒世界过来的?”
不应该啊,身上有着亮瞎眼的功德,就算是在荒年也不可能混成这个样子。
男人恭恭敬敬的行礼,“回小神女,我们并非从荒年过来,但是却与荒年无异,人祸比天灾更可怕”。
“你们有什么遗愿?不过需要用你们三分之二的遗愿来交换”。
“我们愿意,请你们帮我抚养我儿子成才,教会我儿子生存之道,让他在那个艰难的世道有安身立命之本,如果可以,请为我们报仇,以同样的方式杀了许南燕”。
长安摸摸双下巴,“可以,不过我们不替你延续人生,帮你完成遗愿我们就会离开哦”。
男人没什么意见,“我同意”。
“那就成交?”
大二他们想都跟着长安,不想还没走,就涌进来七八个许愿者,顾老六拎起长安,带着大一高一撒丫子就跑。
有两个就够了,全带去的话,他就别想清静,还得想办法给他找事做支开他们,不然他们就会跟他抢闺女。
嘿tui,晦气。
父女俩到达新位面就感觉这打开方式有点熟悉,锦鲤女主的对照组?他们好像遇到好几个这样无厘头的位面了。
“怎么滴?是团宠文就必须要有对照组吗?没有就没法显现出团宠女主的特别?”
长安刚附身到小姑娘身上,感觉头有点重,原主原名叫顾小暖,哦,现在改成了长安的本名。
顾小暖上山挖野菜被野猪拱了,她爹去山上找她,一起被拱了,家人找到他们时,人都不行了。
父女俩会被野猪拱,都是团宠女主许南燕的杰作,她仗着自己运气好就独自进深山,结果遇到野猪搞不定。
许南燕往外跑的时候刚好与顾小暖相遇,故意把野猪引到她那边,用顾小暖吸引野猪的注意力,然后她自己跑掉了。
她哭着跑回村,一路跑一路喊,“不好啦,小暖遇到野猪啦,快去救她呀”。
别人问她怎么回事儿?
她便躲躲闪闪道:“我,我也,也不知道,我刚到山上就……,然后就跑下来报信”。
她不敢说是她引来的野猪,她害怕别人指责她。
村民们以为她是吓着了,大家都围着她安慰,因为她的是村里有名的福宝,都想沾她的福气,希望家里的日子好过点。
而还在山上的顾小暖被所有人遗忘,唯有顾小暖的父亲顾康盛一个人往山上跑。
顾家十几口人全都下地干活去了,他们的田地比较偏远,不特意去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顾康盛是恰好回去拿东西,刚好遇到许南燕从山上跑下,他想都没想就急急的往山上跑。
等顾家人从地里回来,看到的就是重伤躺在家门口的父女俩。
由于父女俩重伤又没钱医治,只能抬回家等死,死了也没钱买棺材。
顾家一片愁云惨淡,顾老头双眼发直的蹲在堂屋门口,三儿子死了,以后家里就少个劳动力,供养小儿读书又困难了几分。
“老头子,实在没办法就用旧草席裹上送上山吧,”顾老太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老三父女俩死了,但是活着人难道就不用活了吗?
“爷爷,奶奶,就不能给我爹和妹妹买两副最便宜的棺材吗?”
顾青松是顾小暖一母同胞的哥哥,他们的母亲在生下顾小暖后就离开了顾家,实在是顾家太穷,她受不了每天饿肚子的滋味。
就算是穷成这样,饭都没得吃,还要勒紧裤腰带供小儿子读书。
顾郑氏生完孩子连糠皮都没得吃,她饿的没奶,孩子也只能喝野菜汤骗肚子,她更是饿得连抱孩子的力气都没。
她一怒之下,抛下儿女回了娘家,后来听说嫁去了府城,虽是填房,但日子过的很好。
最便宜的棺材也要三百文,两个就要六百文,三百文都拿不出来,哪里买得起两个棺材?
刚给顾康远交了束修,家里一个铜子都没了。
顾青松见顾老头和顾老太不说话,他双手紧握成拳,心里难过的突然生起一股怨气。
他双目赤红,愤怒的质问两个老的,“你们为了小叔读书,不停压榨另外三房,我爹为这个家累死累活,到头来连副棺材都捞不着,你们还有心吗?你们不怕遭报应吗?”
“青松?”
顾老头似是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向乖巧听话的五孙子嘴里说出来的。
而顾老太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即跳起来指责顾青松,“你这个小崽子懂什么?都供了你小叔六七年了,哪有说放弃就放弃的?
我们家能不能改换门庭全靠你小叔,他要是中举了,你们不是也跟着沾光?
把银钱花在死人身上不如花在活人身上,你看看咱们村有几家人死了会买棺材的?”
大房二房也赞同顾老太的话,不过只是赞同银钱要花在活人身上,至于供顾康远读书,他们现在怨气比鬼还重。
顾康远读了六七年书,连童生都没考上,人家许家的许老二才读三年,去年就考上童生了。
要他们说啊,顾康远就没有读书的天赋,不如回家种地,还能省下一笔银子。
但是他们不敢说,更不敢反抗,孝道就是一座无形的大山,随时能把他们压死。
顾青松讽刺冷笑,九岁的小少年开始有了黑化迹象,他冷冷道:“三房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我就不沾小叔的光了,我爹和妹妹我自己埋,我们分家断绝关系”。
长安和顾老六在小房间里吃饱喝足,听着外面的动静,父女俩默默竖起大拇指。
厉害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