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气氛似乎有些古怪。
云子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
殷溪明当然不爽。
近来冉荷总开玩笑说殷溪明像是要抢她的工作,具体表现是这个好像没什么课的大三学生,整天围着云子猗转。
一会儿是去公司给他送汤,一会儿是刚入夜就跑去书房送热牛奶,提醒他早点休息,还抽空跟冉荷学做饭,说等学成了做给哥哥尝尝。
结果还没等他学出个名堂,他家好哥哥就先吃上了别人精心准备大餐。
盛槐那就更不爽了。
他辛辛苦苦忙活了半天,想请喜欢的人尝尝自己的手艺,哪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么没眼色地插上一脚不说,接下来一整顿饭的时候都要在这儿打扰。
讨厌至极。
“哥哥。”殷溪明毫不避讳盛槐的存在,直接开口道,“盛总不是客人吗,怎么让客人做起饭来了?”
“原本是我打算请盛总吃饭酬谢他的,结果学了一晚上也做得实在不像样子……”云子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盛总也是好心放我一马。”
他这话算是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可朝夕相处之下,殷溪明对他多少有几分了解,自然知晓云子猗既然不擅长做饭,怎么可能主动提出这样的酬谢方式。
定然是这家伙非要尝尝哥哥的手艺,发现哥哥不会之后,又自告奋勇来搏哥哥的好感。
长得浓眉大眼的,实则全是心眼。
虽然盛槐当时确实没想这么多,可这过程和结果还当真和殷溪明的推测不谋而合。
殷溪明听着云子猗满是维护之意的话,酸溜溜地开口道:“这样吗……原来哥哥还会为了别人学做饭啊……”
云子猗是听冉荷说过殷溪明在跟她学习厨艺这事的,虽然两件事本身八竿子打不着,可被殷溪明这样一说,有些微妙了。
“我也没学出什么名堂来。”云子猗笑了笑,想起昨晚的经历,还有几分无奈和懊恼。
毕竟云仙君自打诞生来为数不多的受挫,几乎都是在厨房里了。
盛槐的重点却在别处:“你学了一晚上吗?”
“算是吧。”云子猗轻轻笑了声,“毕竟我对此实在是一窍不通。”
笨蛋,不会做不知道拒绝吗,他又不是那么不好说话的人。
虽然这样想着,盛槐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云子猗为了他学做饭诶,整整一个晚上诶。
如果这都不算爱……
理智告诉盛槐,云子猗这样的人,大约只是习惯了一诺千金,不喜欢出尔反尔,却依旧为此心生愉悦。
可转念想起厨房里那碟出自云子猗之手的失败品,盛槐原以为那是他第一次尝试的作品,没想到已经是学了一晚上的结果了吗?
那以后这种事还是都交给他来做吧。
思维也是直接从没见过几次面,算不算得上朋友都难说的现实直接臆想到婚后生活去了。
——
那之后又过了一阵子,云子猗久违的收到了云父的消息。
重病住院,怪不得当时那么着急让他回来继承家业。
不过无论是原主还是云子猗,都很难对这位名义上的父亲产生什么好感,更遑论关心亲近,自打原主出国到现在,八九年的工夫统共见过一面,出国前也是长年累月见不到人影,这样的关系,说是陌生人都算不得夸张。
但两人之间的关系摆在那里,云子猗怎么也得去医院露个面。
“溪明。”安排好探病的时间后,云子猗也问了殷溪明一句,“他生病了,只怕时日无多,你要去看看他吗?”
殷溪明也是许久没听过这个人的事情了,闻言还有一瞬的怔愣,而后缓缓低下头,好半天才问道:“哥哥去吗?”
“我必须去。”云子猗神色平淡,只微微叹了口气。
殷溪明抿了抿唇,他对这个人倒没有什么关心之类的情绪,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比云子猗和云父之间还要疏离。
——毕竟若不是之前母亲过世时透露出的真相,只怕对方这辈子都不知道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知道之后,也不过是将他带到了云家,便再不闻不问。
殷溪明从来都清醒地知道,带给他那些幼时阴霾的,绝非独自抚养他长大的母亲,而是这个男人,带他走出阴霾的也同样不是这个人,而是一直在源源不断给予他关心和温度的云子猗。
这个人唯一的一点儿好处,大约就是让他和云子猗之间产生了牵绊。
那倒也值得自己再去看他一眼。
“哥哥去我就去。”殷溪明撒娇般搂上云子猗的腰,埋首在他颈窝里,只是语气有些发闷,透着些许可怜的意味,“只要哥哥不会不要我就好。”
“这说到哪里去了。”云子猗笑起来,轻轻拍抚着殷溪明的脊背,“我怎么会不要你。”
殷溪明不语,只是紧紧搂着云子猗的腰身,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其实他的个子已经比云子猗还要高上一截,这样撒娇的动作在他做来未免有些怪异,不过云子猗没觉得有什么,也任这个一贯心思细腻敏感的孩子向他展现自己的脆弱。
“明日下午,我记得你也没有课,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好不好?”云子猗轻声说着,他早已将殷溪明的课表记了下来,安排探病时间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殷溪明感受得到对方的温柔体贴,原本被扰乱了些许的心绪瞬间被抚平,甚至忍不住笑起来:“好,都听哥哥的。”
反正只要有哥哥在就好。
只要有哥哥,他什么都不在乎。
云子猗不知他心中近乎于病态的依恋,只觉得这是个好不容易对人敞开心扉,乖巧却也黏人的孩子,弯眸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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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一千粉丝就可以建粉丝群了?
不知道除了更新提醒还有什么用,反正先建一个?